黃麗華打心眼裏看見阮振北回來就挺煩,除了阮杳,誰在她手裏拿錢,她就看誰挺煩。
阮同方有些難堪,還有點惱怒,怎麼沒錢了,現在家裏在錢財方麵明明沒有以前那麼吃緊了,在外讀書的孩子回家,肯定得在家吃點好的,看大兒子都瘦了。
阮振北垂下眼瞼,十分懂事的說:“爸,家裏平時吃什麼,我就吃什麼,不用搞特殊化。”
說的阮同方滿心酸澀,不由得捏緊褲兜裏賣豆腐的錢。
“那怎麼行,爸、爸今天非得給你買肉吃!”
黃麗華毛火直冒:“阮同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阮同方梗著脖子,腮幫子咬的很緊,好似在做什麼鬥爭:“我就給了振北80塊錢的生活費,在學校肯定連一點葷的都沒吃,你沒看見他瘦了嗎?我、我必須要給他吃肉補補!”
“我看你是瘋了!阮同方,把錢給我!”黃麗華知道他打什麼主意,把手往他跟前一伸,疾聲厲色道,“快點!”
“爸,把錢給媽吧。”阮振北抬起眼看著他,語氣幽幽,“我真的沒關係。”
阮同方被兒子那雙清澈的眼瞧著,心裏頭的執念恍若瘋長的野草,以前不吃肉那是沒辦法,家裏條件不好,能吃飽飯就不錯了,可現在,分明有了條件,為什麼不能給兒子吃肉?
阮同方往後退了兩步,臉上的神情很堅決,又摻雜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和憤怒:“黃麗華,你太過分了。”
“我過分?”黃麗華冷笑,“阮同方你怕不是真以為自己賺的那三瓜兩棗就能養起這個家,怎麼,你難道真以為我送一次月餅豬蹄,就能將這些年我爸媽補貼我的那些錢還清嗎?還是說,你覺得我爸媽補貼的理所應當,一點也不用孝敬回去?”
阮杳很不好開口說話,因為她平時的吃食是家裏最好的,雖然黃麗華沒有單獨給她買肉吃,可火腿腸至少一個星期會給做一次。
可這場麵眼瞅著就要吵起來了,她得馬上給打個圓場才行。
阮振北舔舔唇,心底一陣冷笑:真難得,阮同方居然敢跟黃麗華作對了,他不在的這一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懦弱的男人企圖站起來說話?
阮振北拉住阮同方的手,把他往家裏拖:“爸,算了,我真的不用吃肉。”
這話是真的,他不稀罕家裏的肉,上次餘雙雙來學校見他,給了他錢,他收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食堂裏點了幾個肉菜,把之前自己想吃一直沒舍得點的菜全買了。
隻不過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消化快,這般吃幾天也不可能一下子壯實起來,再加上黑了一些,看上去便有點瘦。
可阮同方不知道啊,他隻以為是兒子懂事,但阮振北越懂事,阮同方心裏就越難過,他也沒說不把嶽父嶽母補貼給他們的那些錢還回去,但僅僅就是買一次肉吃,為什麼黃麗華硬是不肯。
就隻是想買半斤肉,不到兩塊錢而已!
黃麗華打心眼裏看見阮振北回來就挺煩,除了阮杳,誰在她手裏拿錢,她就看誰挺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