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捂著悶悶的心口,招呼了車夫一聲。
牛車停下了!
車一停下,文秀率先跳下了車,連忙跑到一旁,一手扶牆,一手捂著胸口難受去了。
李俊趕緊跑來詢問她情況,“你要不要緊?要不去孫老頭兒那開點藥吃吃?”
是藥三分毒,更何況,她暈牛車,孫老頭兒能給她開什麼藥?她擺了擺手,有氣無力的道:“沒事兒,緩一會兒就好了。”
“小哥,你家東西給你放地上行嗎?”
車夫見夫妻倆在一旁咬耳朵,他見天色已經不早,便有些心急。
文秀聽見車夫的聲音,趕緊讓李俊將東西搬屋裏去,這些東西都是要進嘴裏的,能避免放髒亂的地上就盡量避免。再說,地上潮的很,東西受潮就麻煩了。
二百斤東西,大大小小好多個袋子,車夫雖然心急,但卻也幫著李俊幫東西搬進了屋。最後才結算了車錢,趕著牛車離開了。
他一邊趕車一邊納悶兒,看房屋和家裏的擺設,明明窮的不行,卻偏偏還能大包小包買那麼多東西,而且還有錢雇車,他實在是弄不懂這一家是裝低調還是真低調。反正,要是他能有錢買這麼多東西,是絕對不會甘願住在這樣破舊的房子裏的。
文秀起初以為,自己暈一會兒就好了。誰知道,她硬是暈到了吃晚飯,她整個人還難受的厲害。
李俊回家之後,便在鍋裏燜了飯,然後出門去接樹兒和桐桐。等他把孩子接回來,又把菜炒好了,文秀竟然還躺著,頭痛胸悶的症狀半點沒減輕。
嘖,怎麼辦?
“阿秀,我去找孫老頭兒吧?”
“我真沒事,就是暈車。”
從西塘村去鎮上的路實在是顛簸,坐的又是牛車,老牛拉著一個板車,重心不穩,隻要遇到坑坑窪窪,整個板車就各種晃悠,起起伏伏的晃的她難受。
哎,真是遭罪!
李俊見她難受,自己也跟著難受,“你不去看孫老頭兒,這樣難受也不是辦法啊。”
“娘親,你好點了嗎?”
“娘親,我不要你死,嗚嗚……”
桐桐小丫頭童言無忌,見娘親有氣無力的躺著,又如半年多前一樣,小臉一垮,眼淚一流,傷傷心心的哭起來。
“不許哭,誰說娘親要死了?”
樹兒聞言,頓時板了臉,冷峻的雙眸瞪著妹妹,厲聲嗬斥她。
桐桐被哥哥嗬斥,“哇”的一聲,哭上又提高了兩個八度,哭的更傷心了。
文秀滿頭黑線,她不過是暈車而已,好嗎?
暈車雖然難受,但她活了兩輩子,還從沒聽說過,有人是暈車暈死的!
“傻丫頭,別哭了,娘親沒事,睡一會兒就好了。”文秀真的是心累啊,硬打起精神安撫女兒。
“娘親……”
小丫頭傷心的撲進了娘親懷裏。
樹兒徹底無語了,想拉開妹妹,又於心不忍,最後隻能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李俊見兒子老氣橫秋的模樣,也是一陣無語,抱起哭鬧的女兒後,才道:“這樣吧,我們讓娘親睡覺,我們先去吃晚飯好嗎?我做了桐桐最愛吃的肉菜呢!”
“有肉吃?”
桐桐一聽有肉,哭聲戛然而止,水汪汪的眼睛裏滿是期待。
眾人:“……”
李俊帶著孩子去吃晚飯,文秀躺在炕上難受了一會兒,肚子卻又咕咕叫起來——她也餓了。
肚子大唱空城計之後,文秀也覺得自己的頭沒那麼脹痛了,穿好衣服去廚房吃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即便再難受,她也得吃點!
李俊見她下炕吃飯,連忙起身給她盛飯,另外又特地盛了一碗蘿卜湯端給她。見她動筷吃上之後,這才提議道:“阿秀,你坐牛車這麼遭罪難受,我們家用車的時候也多,要不,咱們買一輛馬車吧?”
買馬車的事,文秀一早就想過,香車寶馬坐美女,她雖是寡婦,但也是個美女寡婦不是?隻有坐馬車,才能彰顯她的身份。
但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她沒錢!
一頭上等的牛,市價在十五兩銀子左右,加上拉貨的板車,再加上衙門造冊登記交稅,所有手續辦下來,那也差不多要二十兩銀子。並且,耕牛不能隨意宰殺,如果生病死亡,還要及時上報衙門,否則,那是要坐牢的。
耕牛都不是一般人家能夠買得起,更不用說馬。
馬車,那是更貴的奢侈存在!
一匹成年的馬匹,一般拉車的那種,價格在八九十兩左右。加上車廂、登記造冊、上稅等等,一百兩下不來。
若是大戶人家拉車的好馬,那價錢就還得翻倍。
馬車,這種能同現代社會寶馬奔馳等豪車媲美的存在,文秀即便手裏還有點錢能買,但她的銀子也絕不是這麼揮霍的。
銀子,必須用在刀刃上!
“阿秀,我還有點銀子,買一輛馬車,應該差不多……”
“暫時別買了,先忍忍吧,口袋吃緊不說,反而招賊。等以後搬新家了,日子越過越紅火了,咱們再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