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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與我的朋友麥子在黃龍飯店的咖啡廳裏聊天,我們當時聊什麼我已記不清楚,但我依稀記得我們的聊天,在現實生活中越來越超高的噪聲網中,卻以最輕的聲音占據了心靈的一角,它如同清風傾訴,又如同波浪滑過,像潺潺水聲般地引人人勝。[比奇中文網www.biqi.me首發]不是所有小說網站都是第一言情首發,搜索+你就知道了。這是我那段時期,拋開煩惱、喧囂難得與朋友一聚的一刻:也是靈魂內眺的一刻。但麥子不知道我的這一刻,我們臨別時他說你看過的《銀江晚報》嗎?我說沒有,他說那你就去看一看吧!我不知道的《銀江晚報》登了些什麼?那段糟糕的日子,我連報紙都很久沒看了,許多報紙我看也沒看就把它們送進了廢品車。於是我打電話給姚小迪,我說你有月日的《銀江晚報》嗎?姚小迪說不就是大前天的報紙嗎?我說是的是的,就那一張吧。
“有你的大作,還是有介紹你的文章?”姚小迪說:“到底還是你比我們有出息。”其實我知道我的大作是沒有的,介紹我的文章就更沒有了。我對姚小迪說,是朋友介紹我看這張報紙,我不知道它裏麵有什麼特別的新聞。
後來報紙很快飛到了我的手中,我在新聞版上一下子就看到了一篇題為《不法書商拋售海外“標準書號”》的文章,我細細地讀下去,當我讀到:本市“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女作者,頻頻求人讚助,至今已出詩集、散文集三本,成為啼笑皆非的多產作家”時,我十分驚訝,我想本市這麼一個小地方,寫文章的人都知道當時就我一個人出了兩本詩集、一本散文集,我雖然沒有意思要對號人座,但它這是一篇新聞稿,這樣不點名的點名,我想追究起來是要負法律責任的。我不知道那個我根本不認識的記者,出於什麼要這樣寫,要這樣不負責任地亂寫?如果從字麵上來剖析這一段話,“頻頻求人讚助”,我從來就沒有過,也沒有這個能力,也不願意這樣做;“成為啼笑皆非的多產作家”,我當時就是中國作家協會的會員,怎麼會“成為啼笑皆非”呢?
這真是一件令我氣憤又痛苦的事情。但我知道問題不僅僅出在那個記者身上,而是某些功利之徒,看見有人如鳥般地飛翔,就想千方百計地用石頭把那隻鳥砸傷,甚至最好是砸死。有人對我說,米魯我知道你對文學的執著,可人言可畏啊,假的說上一千遍仿佛就像真的一樣了。但我以為假的總歸是假的,我們要戰勝流言,首先就要不怕傷害,並且自我生長。
後來我對這件事一直保持沉默,不予理睬。那一段時間我讀著波德萊爾的詩:
小提琴嗚咽如一顆受創的心一顆溫柔的心它憎惡大而黑的空虛我以為我內心的悲哀就像大而黑的空虛,隻有詩歌才是那黑色天穹中透出的一道光明。
我的書房彌漫著一股腐敗氣味,它經久不衰地騷擾著我,我到處尋找,以詩人的敏感而非家庭主婦的無奈。我在各個不可能的角落中尋找,我尋找它就像尋找一種死亡的預言。它使我想到這些年來,我已看到了太多的生離死別。死亡像一杯苦酒向我內心傾倒著悲哀與恐懼,我被死亡的氣息籠罩著。“死亡”這個像愛情一樣永恒的詞彙,人們一提到它就會毛骨悚然。
現在這腐敗之氣,在我房間裏逐步擴大,它的力量似乎能摧毀人的意誌。這使我想到一具腐爛的屍體,它正一點點地爛掉它身上的肉,爛掉它的五髒六肺、爛掉它的毛發。一個人若長久地置身於這腐敗之氣中,則與置身於墳墓中無疑。氣味有時候就像魔鬼,給人以意想不到的打擊。
那天下午我正被這個意想不到的打擊,而坐立不安時,咚咚的敲門聲讓我一轉身就發現牆角落裏一隻已經開始腐爛的老鼠,它骨瘦如柴,我想它是餓死的。餓死的老鼠就用死亡後的氣味,向人類實施報複來彌補它活著時的膽小。
我打開門,顏強臉色蒼白,虛汗直冒地躥了進來,我以為他路過我家門口,心髒不舒服來我家體息,其實不是。他是剛剛接到紐約的長途,來告訴我畫家林林被殺害的消息的。這個消息像冬日裏刺骨的冷氣抵達我的心腑,令我仿佛看到他熟悉的麵孔一下子就離開了我們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