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艾略特說,“在皇後區的童年時光並沒有希臘的影子,也沒有美國的影子,更沒有當總統的野心。我小時候隻沉迷一件事情:畫畫。”

隻消看一眼街景、一張臉、一個物體,艾略特立馬就能幻想自己在沙沙地畫著草圖,有些線條不那麼利索,畫得太多且畫得太細。畫素描總是給他帶來莫大的快樂。他戴了好幾年的護帶,但是畫素描的姿勢卻沒有變過。畫著畫著,物體的輪廓漸漸清晰,他開始用更重的線條,最後他會用蠟筆或者水粉突出主體,用顏色給予它們力量與光彩。他畫畫的方式一直如此。

直到有一天,艾略特把自己的畫拿給學校老師——艾略特當年十二三歲——老師盯著畫紙看了許久,輕蔑地看著他說:“這是你畫的?”

艾略特點了點頭,點了好幾次。畫上是艾維利迪姬——他的母親,坐在廚房的凳子上,雙手擺在圍裙上,正麵坐著,眼神堅毅地看著前方。

“跟你媽媽說,讓她來見我。”

第二天,母親去學校見了老師。

回家的路上,母親沒有提與老師交談的內容,他也沒敢問起。晚上,父親剛從酒館下班回來,兩個人就開始密談。房間裏的靜默讓艾略特非常焦慮。第二周的周末早餐,他在父親的餐盤裏擺上一幅叫作“家庭群像”的畫,畫上的父母和他自己都坐在廚房裏。餐桌上擺著各式各樣的希臘菜,中間則是一隻火雞。母親臉色煞白,父親卻一聲不吭。晚上的時候,父親從酒館回來,把他扛在肩膀上,走到門口的鏡子前。“你看看,你看看自己。你現在比我還高啦。你是個真正的美國人……世界上最強的國家的公民,而你卻想當個餓死鬼?我現在還能幫你交交學費,趕緊去建設國家吧!這才是你的責任。”於是,他就成了建築師。

“然後,我就坐在你麵前了。”艾略特做了結。

主教陷入了沉思: “你已經失去了妻子和女兒。主拋棄了你……就像他也拋棄了耶穌。耶穌在十字架上時,嘴裏喊的就是:‘神啊,神啊,你為什麼要拋棄我?''”

他盯著艾略特的眼睛:“你像是風暴裏的三錨船。你也看過我們的漁船,尖尖的船頭,和船尾一般細。它們的名字就是這麼來的。它們在海上漂啊漂,卻從不放棄。就像人一樣,當命運對他們微笑的時候,他們從不放棄。海麵不那麼凶險的時候,我們每個人都是老船長。每當大海發怒的時候,最牢固的三錨船一定會歸港歇息,他們甚至會拋三個錨,船尾一個、船頭兩個,分別放在左舷、右舷。如果沒有錨了該怎麼辦呢?我會找到耶穌的三個啟示,幫助我們躲過風暴。每個人都像這三錨船一樣,被錨牢牢地牽著。”

聽到這裏,艾略特抬起頭看著科斯馬斯主教。

“第一個是自由的意誌。你回憶一下。撒旦命令耶穌讓人類臣服於他,耶穌抵抗住了誘惑,因他對我們的信任而更加堅定。耶穌認為,每個人的生命應該由自由的行動組成。當然也有命運的成分,命運會在不同的地方擲骰子,弄出一些小亂子,但是自由的意誌卻是存在的。在大事或小事之中,我們總會有一些自由,這種自由可大可小。而我呢,每當我怒不可遏的時候,就會出去走一走,從修道院出發,一直散步到燈塔。看上去好像沒什麼,然而……每次散步我都會改變一點。大多數時候,我會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到盡頭,看海浪拍著岩石,折返時全身都已濕透,心卻更加平靜。正是我自己的意誌讓我出去走走。你也應該在你的生命中尋找一件僅受你個人意誌支配的事情。也許是沿海漫步。這便是自由意誌的部分,也是耶穌給予我們的第一個恩賜。我說的,你都明白嗎?”

“然而,”艾略特說,“在皇後區的童年時光並沒有希臘的影子,也沒有美國的影子,更沒有當總統的野心。我小時候隻沉迷一件事情:畫畫。”

隻消看一眼街景、一張臉、一個物體,艾略特立馬就能幻想自己在沙沙地畫著草圖,有些線條不那麼利索,畫得太多且畫得太細。畫素描總是給他帶來莫大的快樂。他戴了好幾年的護帶,但是畫素描的姿勢卻沒有變過。畫著畫著,物體的輪廓漸漸清晰,他開始用更重的線條,最後他會用蠟筆或者水粉突出主體,用顏色給予它們力量與光彩。他畫畫的方式一直如此。

直到有一天,艾略特把自己的畫拿給學校老師——艾略特當年十二三歲——老師盯著畫紙看了許久,輕蔑地看著他說:“這是你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