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今上!”
二人異口同聲的言說,那宦官慌不擇路,裴玄章倒是反應迅速些,連忙道:“去叫太子妃!”
殿中。
那滿屋子都是濃鬱的藥香之氣,那後宮的佳人,除卻了麗妃喪子之痛還未痊愈,正在養病之外,各個聽聞今上嘔血暈倒的消息,皆來此處,附在今上的床榻邊,梨花帶雨。
崔琢玉將藥開好,給了那惠妃,讓她每日按時給今上喂藥,自己方才退了出去。
行刑之日就此定下,今上的態度如此堅決,甚至還因為自己的反駁,而吐血暈倒,裴玄章也是無法再去勸說。
轉眼,便到了那行刑的時候。
那原本在宮中呆了半生之人,被扣押著遊街,斬首示眾,也是不免讓人唏噓。
這幾日天氣風雲不定,民間傳言,都說會有不詳之兆,所以街道上的人也是人煙稀少。
除卻那些官員和一並被扣押來的有罪之人——也便是皇貴妃的親信,便無旁人前來。
而裴玄章和崔琢玉,則是站在暗處,將這眼前的一幕收在眼底。
蒼穹一道驚雷劈下,蒼穹也煞然黯然。
皇貴妃望著那蒼穹,回想起了自己多年之前入宮的一日,也是陰雨密布,隻是那時,尚還有人送自己入宮,現在自己卻是截然一人。
說到底,這麼多年的算計,還是一場空,什麼都沒有得到,還將自己的性命賠了去。
使臣到,那刀就此落下,皇貴妃身首異處。
裴玄章在行刑之前,便拉過了崔琢玉的手,將二人的方向扭轉,擋住了她的眼睛。
崔琢玉知曉裴玄章是不願自己看見,心中感動,微微的垂下了眼簾。
裴玄章道:“那刑刀的戾氣太深,沾染了太多人的鮮血,我不願戾氣纏你。”
他的眼眸之中帶著些許的隱忍,道:“你幹幹淨淨的,我始終都不願這些髒東西挨上你,用你的手殺她,是她不配。琢玉,你可怪我?”
崔琢玉瞬間便知曉了,裴玄章是將自己先前所說的話放在了心上,她道:“風晴當時因為我而殞命,我大悲大切,說要親手殺了她給風晴報仇,是當時怒火更甚之時所言,現在一切水落石出,讓她受到這當朝律法處置,昭告天下,死後也遭到唾棄,便是她最應該得到的懲罰,比我殺了她,更讓她難受。”
裴玄章這才放心下來,崔琢玉望著蒼穹,見有些許點點水霧灑下,唇角微頓,抬起手來便接住了那落下來的雨點。
裴玄章的心中一頓,那皇貴妃已經被行刑,原本他便是打算直接帶著崔琢玉離開的,可是現如今崔琢玉站在此處,滿目皆是這雪落京城之景,他也沒有打斷,而是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脫了下來,搭在了崔琢玉的身上,單手遮住了崔琢玉的頭發,不讓那雪落在她的眉眼間。
——“現在這樣就是最好的結果。我相信風晴她……終歸是可以瞑目了。”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