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疼麼……
不,自己不該心疼他的。
麵前的人是當朝太子,亦或者說,已經是中原的天子,她怎有身份去心疼他?
可是不知曉是心中的什麼在作祟,她並未推開那人。
失去至親之時,是如何的痛苦,她心中明白。興許,自己能夠做的,也便隻有這些了。
“玉兒。”
裴玄章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悶悶的傳來,道:“在這個世界上,我就隻有你一個親人了。”
“什麼。”燕玉的身體僵住,瞳孔睜大。
“沒什麼。”裴玄章恢複了過來,也很快的起身,仿佛剛才的脆弱並不存在。
他現如今是君王,定是要將這一切先安置妥帖,於是差人,將燕玉送回了寢殿之內。
今上已經去世,便是也不能再歸太子府了。
下人將她也送入了這長信宮的偏殿之中,派遣來的皆是原本便在太子府之中當差的下人。
隻是這陌生的環境,卻是讓她心中有些不舒服。。
說起來也是奇怪,分明自己剛剛回到太子府的時候,也覺得周圍陌生,可卻並未有這種感覺。
燕玉如此想著,便抬起眼簾來,望向了那蒼穹。
這裏的天同北齊宮中的一樣,隻餘下四方形的一塊,充滿了壓迫之意。
燕玉想,興許便是因為這城鄉密不透風,比太子府那滿院花草的氣息少了些生機,所以才會不適吧。
國喪之時,京都雪落,舉國皆悲,寒食三月。
這雪,將整個京都都渲染成了一副潔白之景,皇宮亦是。
裴玄章每日處理完要務,皆會來找燕玉,可是卻也不說什麼,有的時候隻是說幾句尋常的問候,譬如吃食如何。而有的時候,便是想看無言。
燕玉也覺察到了自己心緒的改變,即便是不願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早已經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之中,被裴玄章所吸引,已經喜歡上了他。
可是……他平日相處之中的那些溫柔,沉穩,堅毅,真的是對自己的嗎?
燕玉夜不能眠,最終,派人傳話,尋來了流螢。
“燕玉姑娘,你找我。”流螢衝著燕玉行下一禮,身上所著的同樣是素服。
燕玉抿唇,道:“我有一件事,想要問問你。”
流螢詫異,但知曉,燕玉救醒了今上,是了卻了裴玄章遺憾的人,算是對自己有恩,便點下了頭:“屬下知無不言。”
燕玉問道:“你和先太子妃……不對……”
現如今裴玄章已經登基,改了年號,她不知該如何稱呼才算尊敬,隻是問道:“你應當是認識她的,我隻是想知道,她是一個怎樣的人。”
流螢抿唇,提及崔琢玉,她的神色也幾分恍然:“我是在今上已經被封為太子之後,才派遣來太子妃的身邊的。她原先身邊熟悉之人,皆在她身殞之後,所以,若是你想要知道她更深久的事,我也無能為力。”
“為何?”燕玉的心中意外,依照她看來,裴玄章其人,將所有的情愫傾心於此一人,必然也會愛屋及烏,不應當將她生前的下人都遣散走了的。
是心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