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1 / 3)

老總這時放下筷子對我說:“龍池啊,我知道你是為那個被我送出國的小妞而心臆難平,跟你說,為一個女人傷心太不值得了,女人是男人的手表,成功男人要有四塊表,第一塊是懷表,心靈深處的精神寄托,越隱秘越好,說白了就是紅顏知己;第二塊表,是進口手表,越漂亮越好,給男人裝點門麵,出席什麼重要的場合要帶上她,也就是小秘;第三塊表,電子手表,越新越好,用過扔掉,三陪小姐野花之類;第四塊表,是全自動手表,不上勁照樣跑,也就是老婆。最後叮囑你一句,成功男人要把時間安排好,千萬不能給她們吵。”老總說完,頭仰在椅背上,哈哈大笑。

我操!我心裏罵了他一句,你想讓我入邪門歪道哇!

見我不言語,他又說:“成功男人還有四句話要記住:兔子不吃窩邊草,好馬不吃回頭草,老牛吃嫩草,天涯何處無芳草。”

天啊,我今天真遇上教父了。

麵對老總的教誨,我真不知道怎麼回應。這時,老總又往我的杯子裏注酒說:“人生很短暫也很漫長,男人要好好把握自己呀,要知道能得人身是不容易的。對男人來說,最要緊的是賺錢,有了錢你就不愁沒有女人了。”他哈哈笑起來。

他在滔滔不絕談金錢的時候,笑容最燦爛,而對某個人來說,那燦爛的笑容往往就意味著壞消息。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算是對老總最好的回敬。

不久,我就跳槽到了報社,先在社會新聞版跑新聞,後來報社的經濟版與世界經濟早報聯營,我成了香港駐內地記者站的記者。忙裏偷閑又談過三次戀愛,每次都是實戰性的婚姻演習,可最終沒有一個女人跟我步入婚姻的聖殿,因此我到了過午之年,仍是形影相吊。我媽媽為我的婚事愁白了頭,過去她隻是在電話裏催,現在我回到家麵對著她了,她不把我的神經說崩潰了是不肯罷休的。

我想跟媽媽說我不是為了自己的婚事回來的,是為了木月文給您畫的那幅《秀春圖》回來的,可媽媽的心思全在我的婚姻上,她說如果我再不結婚,她就難以在左鄰右居麵前抬起頭來了。

我被她吵得頭腦發脹,便趁她出去買菜的時候,溜出家門,沿著天浦縣的大街行走。

如今的天浦縣大街早已不是我兒時的大街了,可以說變得麵目皆非了,一條鳳凰大道橫貫南北,北端的鳳凰閣與南端的鳳凰台遙相呼應,吸納了天浦縣無盡的風水,還有木月文紀念館建在雨山之上,它的對麵是一條喧鬧的馬路,馬路兩邊開了數家畫店,招牌上寫著專門經營木月文的書畫,當我走進畫店的時候,發現如今畫店裏懸掛的書畫大多是一個叫山僧的老和尚畫的簡筆畫,寥寥數筆就將人帶入了一種禪境。這位山僧,我小時候就聽說過,在距天浦縣城二十多裏遠的猛虎嶺寺廟當住持,猛虎嶺屬老鷹山的一部分,我媽媽曾帶我到那裏燒過香,寺廟的牆壁上都是山僧畫的壁畫,多是山中藏古寺的畫麵,本來他的畫是畫在宣紙上的,可掛起來就被人偷走,山僧無奈之下,就在牆壁上繪畫,牆壁太高,他就將畫筆綁在木杆子上。山僧崇拜木月文,上世紀七十年代曾專門下山去拜訪木月文,回來後根據自己的記憶為木月文畫了一幅肖像,據說神似。

有家畫店專營山僧字畫,店麵掛有“收購山僧字畫”的招牌,我進去的時候,店裏正有一群人吹牛,一位中年男士見我進來忙起身從裏間迎了過來,問:“先生想買山僧的字畫嗎?”

我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中年男士,斷定他就是這個畫店的店主,男士中等身材,一雙很大的龍眼,閃爍著咄咄之光。

我掃了一眼掛滿屋的山僧字畫,有一搭沒一搭地問:“這畫多少錢一幅?”

店主笑道:“一畫一價。”

“大體要多少錢一幅?”我又問。

“最便宜的一幅也要數千元,貴的要上萬元。”店主回答。

“山僧的畫能跟木月文相比嗎?”我繼續問。

店主看看我,從桌上拎過一本畫冊給我看,這顯然是自費出版的畫冊,我翻畫冊的時候,店主說:“木月文與山僧是好朋友,木月文活著的時候,每個星期都到猛虎嶺與山僧切磋畫藝,木月文臨死之前的絕筆就是‘念佛升天’。不過,木月文的字畫目前天浦縣城已經不再炒了,店裏掛著的大多是贗品,如今天浦縣城在炒山僧的字畫,他的字畫有禪境,你看這幅大肚羅漢,還有這幅簡筆觀音像,這都是絕世佳品。鄴市有一位年輕的雕塑家叫牛居藝,曾帶一位法國教授去過猛虎嶺,他們看了山僧的畫後,法國教授評價說:‘雖說是簡筆畫,但筆劃很有透視感。’而那位雕塑家牛居藝則說:‘鄴市畫界肯定不會讓山僧起來,山僧一起來,鄴市沒畫家了。’還有更奇妙的呢,山僧圓寂前,他的徒弟用濕毛巾為他擦額頭,剛擦兩下,他的額上就起了一個肉疣,這證明他的靈魂從額頭出去了,升入天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