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盆景園就是一條大馬路了,我正準備攔出租車,忽然聽見後麵有人喊,回頭一看,竟是史法。史法顯然是跑過來的,他喘著粗氣說:“我有個徒弟生意做得很不錯,他在黃土嶺石門建了個青樹閣休閑山莊,早幾年就開始經營鄴市和天浦本地人的書畫,此人有經營頭腦,也是山僧的弟子。你去找找他,說不定他能幫著酬些資金。他現在就在山莊裏,你把他的手機號記上。”
我打開手機,將青樹閣主人的手機號記下。這時,正有一輛黃色的出租車馳來,我上了車,直奔黃土嶺石門青樹閣休閑山莊。
進了主人的辦公室,我想笑,主人一副羅漢相,雖說年輕,卻經曆了許多人生的折騰。主人跟我說的第一句話竟是“我是一個喜歡折騰的人!”
“現在就有一個讓你折騰的機會,你去不去嚐試?”我急著問。
主人笑笑,沒有接我的話,他吸著煙,看著牆上的書法,書法頗似黃庭堅的筆鋒,“依山築閣見平川,夜闌箕鬥插屋椽。”
“我最近在習黃庭堅書帖。”主人答非所問。
“你曾當過山僧的弟子,為什麼要學黃庭堅?”我隻好順著他的思路問,盡管心急如焚,仍要表現出一種耐性。
“是山僧的弟子,但不一定學山僧的字畫。”主人又吸了一口煙。
“你是天浦人嗎?何時拜過山僧?……”我問。
主人抖落了煙灰,看著我說:“我是星甸人,星甸有座山叫西山,我家就住在山腳下。西山是老鷹山的一部分,老鷹山分東西兩個部分。我們這裏有句土話,東山七十二個洞,西山七十二個垬(讀音HONG),兩個山丘之間的村落叫垬。據說鄴市政府準備發展星甸的旅遊業,搞垬裏旅遊。我在星甸中學讀書時就喜歡畫畫寫字。山僧與我外公是世交,山僧最初是在星甸的九峰寺出家的。我外公是瓦匠,又是居士,寺廟漏雨了,我外公經常去修,與山僧相處得很好。我跟外公到寺廟看山僧畫畫寫字,並拜他為師。中學畢業後,我就來天浦了,後來又到鄴市,到處打工,打工的時候,我仍然喜歡寫字畫畫,但我沒有時間寫。在鄴市奔波了幾年,我又回到天浦,發現這個地方的人特別喜歡寫字畫畫,並形成了一種風氣,於是我就開了青樹閣畫廊,主要經營鄴市和天浦的名人字畫。來畫廊買字畫的人分三種情況,一是收藏,二是送人,三是自家欣賞懸掛,天浦人求官員辦事大多送名人字畫,前幾年木月文和山僧的字畫都能收購到,這幾年一張也收不到了,價格都六七位數了,賺大錢了。”
我說話的機會終於來了,急忙說:“木月文在香港蘇富比拍賣行有一幅《秀春圖》,現已被菲律賓商人拍到手中,這幅《秀春圖》是二戰期間日本前首相田中角榮在天浦的烏江從木月文手中掠走的,那時他是侵華日軍。如果想把《秀春圖》再拍回來,需要我們大家酬資,您願意幫助酬集資金嗎?”
“需要多少錢?”青樹閣主人問。
“大約200萬美金吧。”我看著他說。
“酬集這麼多的錢還是滿難的,我的青樹閣剛剛開業,隻經營餐飲和錘釣,文化產業這一塊雖說也在做,但收不到木月文和山僧的字畫了,也就難賺到大錢了。至少目前我沒有參與的積極性。”他又點燃了一支煙。
“要是幾個人合在一起做這件事呢?”我接著問。
“那又有什麼意思呢?《秀春圖》拍回來又不歸我一個人。”他直言說。
“不,可以采取參股的形式,也就是股份製,幾個人共同擁有《秀春圖》,隨著市場行情的起落,幾個人的身價也就以共同擁有的財富呈現,當畫的價值達到一個億的時候,擁有此畫的人也就是億萬富翁了。如今藝術品拍賣市場價格瘋漲,聽說某明星帶了800萬去買齊白石的畫,場上起拍價直接跳到了2000萬元,結果他一手沒舉就走人了。某拍賣公司把30多本蘇富比、佳士得的專場拍賣圖錄標價拍賣了,居然拍出十多萬元。你想想,木月文的字畫如今在民間已經收購不到了,聽說鄴市前一段時間舉辦了一場拍賣會,他的‘大喜’兩個字就拍到了五十多萬元,而據市場分析師說,木月文的字畫剛在市場探底三成,還有十成的市場空間呢。《秀春圖》是國寶級的精品,將來的市場價值也會上億。”
我的話剛落地,青樹閣主人的眼睛突然亮起來,他站起身說:“如果是這樣,那我就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