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警察署,我茫然無措地站在大街上,不知該往何處去,下一步要幹什麼。田中櫻子到底是出了意外,還是有意躲避我?她有沒有可能戲耍我?……回想我在天浦忙碌多日,為了將流失海外的《秀春圖》拍回中國,把我媽媽手裏的《秀春圖》也拍賣了,現在找不到田中櫻子,也就找不到流失海外的《秀春圖》,我回去該怎樣跟媽媽交待?……
我在香港輾轉了多日,最終因為難忍大筆的開銷而離開,在機場,我看到了本地的報紙,在一個角落發現了一處有關女屍的報道,說是昨日警員在一個垃圾場發現一位被碎屍的女性,疑是日本人……
田中櫻子!我大叫了一聲,忽然眼前一片漆黑。
不知過了多久,我醒來了,醒後我盡量安慰自己,那個被碎屍的日本女子不是田中櫻子,而是別的什麼人,以田中櫻子的聰明智慧應該不會遭此不測。可我無論怎樣往好的結局設想,我的大腦中仍然有一個大大的問號懸掛,就像一個碩大的十字架,墜得我額頭劇烈疼痛。我清醒地意識到,我不能走,要留下來把這事查清楚,看那位被碎屍的女性到底是不是田中櫻子。
我退了機票,拿著行李走出機場,又打了一輛計程車直奔香港警察署。
今天的警察署好像特別忙碌,各色人等出出進進,似乎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
在我曾經到過的辦公室裏,我又看見了那位老警官,他正聽一位穿西裝的中年男士說著什麼。
我不便打擾,悄悄坐在一邊傾聽。
穿西裝的中年男士說:“我叫黃劍秋,昨天我與田中櫻子在聚寶酒店與一位菲律賓商人協商購買中國名畫《秀春圖》提貨單的事情,其中還有日本右翼財團的幾位男士以及田中櫻子的前男友山田次郎,因為田中櫻子所帶的錢款不夠,要我回去酬錢,等我回來,發現人去屋空,田中櫻子和房間裏所有的人都不見了。我估計肯定出了事情,為了購買《秀春圖》的提貨單,幾方人士已多次發生爭執,其中的情況我略知一些,依田中櫻子的執著,恐凶多吉少了。我一直在找她,看到報紙的消息就急忙趕過來了。”
“什麼?你也認識田中櫻子,也正在找她?我能知道你是她的什麼人嗎?”
我突然站了起來,眼前金星亂迸,弄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這個叫黃劍秋的中年男士警覺地看了我一眼,眼睛忽然亮了一下說:“你問田中櫻子幹什麼?她跟你有什麼關係嗎?莫非你就是從中國天浦趕來的龍池?”
“對呀,你怎麼知道我叫龍池?”我不由問。
“田中櫻子一直在焦急地等你,直至昨晚她消失之前,對你的到來幾乎是望眼欲穿了。我是經香港古典詩詞吟誦社的人介紹認識田中櫻子的,我又帶她認識了我父親,我父親是一位收藏家,聽了田中櫻子的述說,就答應幫她酬錢購買《秀春圖》的提貨單,等我帶錢找到田中櫻子,發現菲律賓商人已不知去向,田中櫻子忽然想起曾在聚寶酒樓見過她的前男友山田次郎,我們又匆匆趕到聚寶酒樓,果然菲律賓商人正與日本右翼財團的人商談提貨單的價碼。我們的到來使他們大感意外,於是菲律賓商人提出以1000萬美金的價格出售提貨單,我身上帶的錢不夠,立刻決定再回去酬錢,我和田中櫻子粗算了一下,如果中國的龍池能帶錢按時抵達香港,我們三方合起來的資金足夠1000萬美元了,關鍵是我們要把〈〈秀春圖〉〉拍到手。可就在我回去拿錢的時候,一定發生了故事,等我回到聚寶酒店,田中櫻子和所有的人都不見了。當我不停地尋找她的時候,我看見了報紙上的新聞……但願這個被碎屍的女人不是田中櫻子。”
“噢,原來是這樣!”
我兩眼盯著黃劍秋,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了。
這時,老警官接了個電話,放下電話,老警官說:“DNA檢測結果出來了,死者不是你們要找的日本女人田中櫻子,這下你們可以放心了。”
謝天謝地,田中櫻子還活著,隻要人活著,就會有希望在。
黃劍秋說:“我會繼續尋找田中櫻子。”
我很相信黃先生作為一個男人所具備的責任感。
我也會繼續尋找,不論是香港還是中國抑或日本……
我甚至設想了如下情節:
田中櫻子在跑馬場獲勝後,驚心動魄地過了一天一夜,她急切地盼望著我的到來,就在這一天一夜的時間裏,她巧遇了黃劍秋先生,黃劍秋帶著她所需要的錢款到了聚寶酒店,兩人按協議上的價格想把提貨單買走,這時她的前男友山田次郎極力阻撓她購買《秀春圖》提貨單,並且通過日本右翼財團的勢力,誘惑菲律賓商人撕毀了與田中櫻子所簽的協議,致使菲律賓商人又將《秀春圖》提貨單的價格提升到1000萬美金,黃劍秋隻好再回去酬錢。
黃劍秋走後,田中櫻子與山田次郎和日本右翼財團的人不屈不撓地作著鬥爭,又巧妙地與菲律賓商人周旋,於是慘劇悄然上演……
我的思維在這裏停頓了,這不像是一個研究人類行為學的日本女記者所應有的結局,她知道人類的優點缺點,自然也知道前男友山田次郎的弱點,她會避重就輕、避劣就優地利用人身上可利用的東西達到自己最終的目的,如此推斷的話,她身邊可利用的人就是那個菲律賓商人的男保鏢了。田中櫻子曾經把菲律賓商人男保鏢在拍賣會現場向前男友打麻醉槍的事情通過郵箱傳達給了我,那麼田中櫻子會不會利用這位男保鏢呢?她又是通過什麼手段來俘獲他的心呢?色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