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名親衛麵如土色,渾身戰栗,驚恐的叫道:“陷……陷陣營!”
仿佛瘟疫一般,王允的一百親兵瞬間陷入恐慌之中,就連平日裏十分儒雅的王允都忍不住勃然變色,跳下戰馬,揪住那名親兵的衣領道:“你說什麼?”
那猙獰的麵孔把親兵嚇了一跳,嘴裏嘟嘟囔囔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親衛統領驚慌道:“大人,是陷陣營,趕緊鳴金列陣準備迎敵,不然大軍就全完了。”
“對,對,對!”王允如夢初醒,尖叫道:“鳴金,全軍停止追擊,就地列陣,準備迎敵!”
清脆的鳴金聲瞬間響徹戰場,正在追殺黃巾殘兵的官軍士卒滿目不甘,但還是不敢違抗命令,紛紛收攏隊形,在曠野上開始集結,隻是還有不少人舍不得到手的賞錢,在斬殺一兩名身邊的黃巾賊後才開始收攏陣形。
但是,就這麼一耽擱的功夫,一切就已經太晚了。在曠野上能清晰的看到騎兵之時,那他們絕對不會再給你準備的時間便會衝到你的麵前,隻是這群官軍並沒有和騎兵作戰的經驗,豫州這種中原大郡向來也沒有成建製的騎兵。
那條濃重的黑線已變成一個個雄壯的騎兵,仿佛不可阻擋的洪流一般向官軍席卷而來。
如果官軍還在保持著一開始的重盾陣形的話,張揚的這些騎兵還真拿他們沒什麼辦法,除了拿人命去填之外,張揚也別無他策。戰馬撞到重盾上絕對是筋斷骨折這一個結果,何況官軍還有弓箭手,那可是騎兵的天敵。張揚手下的這群人能在馬鐙的幫助下能在馬上劈砍已經是他們的極限,想讓他們在馬上拉弓射箭無異於癡人說夢。
這支騎軍雖然不是官軍曾經見過的西涼鐵騎,但在氣勢上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
“陷……陷陣營!”
毛階可能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的聲音竟是如此顫抖,但轉瞬之後,無盡的熱血湧入他的心頭。這就是那支肆虐南陽,攻破宛城,橫行潁川的陷陣營?若是能擊敗他們……毛階眼中炙熱的殺意毫不掩飾,連握劍的雙手都微微顫抖起來,不過這可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興奮!
仿佛間,他好像看見名將的稱號在向他招手。
“這不過也是群賊寇而已,一群騎上戰馬的烏合之眾,他們同樣不堪一擊!”見官軍終於穩定了士氣,毛階繼續道:“長矛手列拒馬陣,刀盾手護衛兩翼,弓箭手準備!”
滿寵聞言突然一驚,道:“孝先,輜重都在後麵,弓箭手已經沒有箭矢了!”
毛階聞言猛地一愣,但他清楚現在去取箭矢無論如何都趕不上了,如果再讓這群騎兵越過官軍軍陣,衝入去取箭矢的弓箭兵陣中,那將是一場毫無疑問的屠殺。
眸子裏狠厲之色一閃而過,毛階沉聲道:“長矛手前進!”
還剩的一千八百多長矛兵列成一個不算規整的拒馬陣,將一杆杆長矛斜指向前,冰冷的矛頭閃爍著寒光,此時的官軍就如同一隻刺蝟一般。
“漢軍威武!”
毛階振臂高呼。
“漢軍威武!”
無數官軍齊聲大喝,好像這樣能夠驅散他們胸中的恐懼一般。
事實好像也確實如此,不少官軍不再像剛剛發現陷陣營時那麼驚慌,情緒穩定下來。
毛階手中長劍前揮,長矛手們踏著不算整齊的步伐緩緩向前,毅然決然的向著洶湧而來的騎兵迎了上去。
奔騰的鋼鐵洪流席卷而來,鐵蹄叩擊大地發出轟隆的巨響,兩軍相距不過幾百步的距離,這群官軍甚至能看到騎軍陣中最前方那名賊寇臉上冷漠到極點卻有帶著一絲不屑的冷笑。
不需要毛階再下達命令,官軍長矛兵們已經矮身蹲下,把矛杆杵在大地之上,矛尖斜指天空,隻等這群騎兵撞上來。
然而並沒有讓這群官軍如願,張揚猛地一揮手中長刀,然後,毫無征兆的,奔騰向前的騎兵居然從中間分裂開來,如利刃斬開瀑布一般硬生生分裂成兩股,一股帶頭的是張揚,另一支帶頭的正是手擎大旗的管亥。
官軍長矛兵隻能眼睜睜看著這支鐵騎從他們身旁呼嘯而過卻沒有一點辦法。
官軍陣中的毛階猛然變色,他實在沒想到賊寇居然有如此騎術,哪怕是和西涼以及並州的那些胡人相比都絲毫不差吧?但他不明白賊寇如此做有什麼意義。
隻見兩股騎軍飛奔而過,在越過官軍之後又彙聚成一股,斜斜地劃出一個半圓之後,徑直朝官軍後陣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