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木華黎和哲別異口同聲道:“末將明白了。”
鐵木真大手一揮,道:“行了,明白了就下去準備吧,讓兄弟們嘴都嚴一些,別把消息透露出去。”
木華黎和哲別右手抱胸向鐵木真彎腰一禮,轉身揚長而去。
鐵木真望著帳外無盡的夜空,低聲呢喃道:“明天,隻要過了明天,這草原就是我鐵木真的了!”
第二日。
隨著朝陽噴薄,漢軍營中鼓聲震天,轅門轟然打開,一隊隊鐵甲森嚴的大軍從營中洶湧而出,來到營前三裏的地方擺開陣勢。
漢軍列陣的地方顯然經過精心挑選,左右兩側都是密林,雖說不大,但是鮮卑人想要繞過密林從側麵攻擊根本不可能,身後就是漢軍的大營,大營後則是冰冷的河水,南岸又有無數的瞭望台,想要從後方偷襲也不可能。
所以,漢軍隻需要防守正麵便可。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步度根肯定不會願意在地形如此不利的情況下與漢軍正麵交鋒,尤其是這支漢軍還是小人屠的部下,可是步度根現在別無選擇!
和漢軍決戰,無非兩個結果,贏或者輸。贏了便贏得一切,他的聲望將直追統一鮮卑的檀石槐,到時候,統一鮮卑指日可待,不管是慕容恪、拓拔熙還是鐵木真,從聲望上都將差他一大截。別小看這個聲望,不管是在漢人中,還是在鮮卑人中,聲望的作用都無比重要。
如果輸了,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逃回草原就是了,總比不戰而逃要強。在草原上,輸並不是什麼可怕的事,但是一旦膽怯的話,這名聲也就臭了,草原最崇拜的就是強者,最鄙夷的便是懦夫。所以步度根唯有一戰,一戰至少還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機會,可如果不戰而逃,那步度根就什麼都沒有了,失去了名聲的鮮卑大王,那就意味著女人、財物、部落,所有的一切都將離他而去。
當陷陣營堪堪擺好陣形的時候,北方蒼茫的地平線上便出現了無數黑壓壓的鮮卑鐵騎,就如同無數的螞蟻一般,蔓延過蒼涼荒蕪的草原洶湧而來,滾滾煙塵漸漸揚起,將天空都幾乎遮蔽,整片草原上充斥著令人窒息的蠻荒氣息。
楊業身披重甲,頭戴金盔,透過頭盔的縫隙甚至能看到他花白的頭發,但他身軀一點都不傴僂,反而昂然端坐馬上,立於陣前,手中金背砍山刀斜指大地。
悠然回首,身後旌旗無數,正迎著呼嘯的北風獵獵飛舞,陷陣營黝黑的鐵甲已將剛剛吐綠的草原遮蔽,楊業的嘴角綻放出一絲微笑,空氣充滿著熟悉的味道,楊業貪婪的深吸一口清晨新鮮的空氣,他再一次覺得,自己還沒老,還能提刀上馬,殺盡胡虜!
身後無數的旌旗是田豐的主意,這遮天蔽日的旌旗不僅能振奮軍心,還能迷惑鮮卑人,讓他們分不清虛實,搞不清是誰領軍。
其實整個河套怎麼可能有五萬大軍,對岸的五千鐵騎是真的,但是其他的兩萬騎兵卻是牧民假扮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鮮卑人不敢隨意渡河,否則的話,陷陣營很可能會腹背受敵,或者鮮卑人會分兵去河套劫掠,這後果可就嚴重了。
“嗚嗚嗚……”
蒼涼的牛角號突然響起,滾滾向前的鮮卑鐵騎開始減速,在距離漢軍還有五裏之遙時緩緩紮住陣腳,然後向兩翼展開,步度根的三萬大軍居中,慕容恪、拓拔熙的兩萬大軍分居左右,鐵木真的萬餘大軍為前軍。
鮮卑人的騎陣往兩側延伸的足有十裏之遙。
遠遠望去,蒼茫的草原上馬頭攢動,人聲鼎沸,仿佛天地間除了鮮卑的騎兵之外還是鮮卑人的騎兵,再無他物。
不過楊業的心中沒有一點恐懼,作為一個一生和胡虜征戰的老將,像這樣的情形他不知道見過多少次,鮮卑人若是這麼簡單便想把他嚇倒可就異想天開了。
至於漢軍士卒,同樣也沒有被嚇倒,這五千步卒大部分是張揚從離石帶回來的護匈奴中郎將老兵,什麼樣的惡戰沒見過,豈會被剛剛開始便被嚇到?至於剩下的新丁也不是純粹沒見過血的弱卒,再加上老兵為他們穩定心神,使得他們也漸漸安穩下來。
楊業感覺自己渾身血液都已經沸騰,隻等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