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風塵仆仆的田豐出現在眾人麵前,對張揚抱拳一禮道:“主公,劉備已死,加亮和高順將軍的大仇已報,此時何必還要在洛陽和天下諸侯打這一仗?不如率軍返回並州,暫避鋒芒。”
張揚楞了一下,思考片刻道:“元皓的意思是,就這麼放棄關中和洛陽,全軍縮回並州?”
田豐重重點頭,道:“如今關中除了長安一城之外,其餘皆為白地,千裏渺無人煙,要之何益?洛陽經過涼州亂軍的肆虐,雖然這一年在劉備治下略有恢複,但也再難和從前相提並論。大不了我們再將洛陽的百姓也全部遷入並州便是,何苦為了一塊雞肋和天下諸侯死戰?”
張揚沉思了片刻,他不得不承認,田豐其實說得非常有道理,長安和洛陽這兩塊地方真的如同雞肋一般,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再加上並州雖然修養生息了一年,但其實還沒有正式開始征收賦稅,而且年前和鐵木真的一戰,河套的老底也被掏得差不多了,若強行一戰的話,隻怕是討不得好處。
田豐見張揚麵露猶豫,加重語氣道:“主公,我軍若能退回並州,好好休養生息五到十年,再將涼州收入麾下,屆時我軍鐵騎將獨步天下,世間諸侯又有誰是我軍對手?現在暫時退一步,坐觀天下諸侯互相廝殺,我軍等待機會,做那漁翁豈不是最好?”
張揚望著田豐,緩緩開口道:“元皓,你所言我全部知曉,但你想過沒有,難道我軍退回並州,曹操、袁紹等人便會放過我們不成?他們要的不是洛陽,而是我這顆項上人頭。”
“袁紹、袁術等人倒還罷了,他們不會非得致我於死地,但曹操不同,他擁立劉協,而我軍現在卻是罪大惡極,若是曹操不能剿滅我軍,以後他還怎麼憑借漢室的名頭發號施令?”
田豐楞了一下,道:“就算如此,並州也要比洛陽好守一些,並州有大河天險,隻要我軍守好大河一線,想要渡河攻伐並州基本是不可能的。太行山中都是小徑,我軍隻需派三五千人守住穀口,聯軍根本不可能過來。至於北方草原,我軍鐵騎縱橫天下,若是他們敢來,便隻有死路一條,又有何懼之有?”
張揚點了點頭,道:“元皓之言確實乃老成謀國之計,不過本將還是決定先和那聯軍做過一場,看看情況再做打算。”
見田豐還要再勸,張揚繼續道:“元皓,你且先聽我說。不是我非要打這一仗,你想過沒有,不管是並州還是河套,都是苦寒之地,涼州也是如此,雖然我們將關中百姓全部遷到了並州,但並州現在有多少百姓?不到二百萬!豫州、兗州、冀州、青州、荊州、益州,這哪一州不比並州人多?退走確實可以給我軍休養生息的機會,但同樣也給了天下諸侯休養生息的機會,天下大亂的局勢不會持續太久,無能之輩很快便會被吞並,袁紹、曹操等人必定會崛起,若是再讓袁紹拿下幽州,那騎兵也不再是我軍獨有的,如此一來的話,我軍還有什麼優勢?”
田豐沉默了,張揚說得很有道理,若真的等上十年,張揚不再是以十萬鐵騎橫掃天下,而是用並州不到兩百萬百姓對抗中原的數千萬人口,到那個時候,局勢恐怕會更加嚴峻。
“隻是,此戰我軍的勝算著實不大。”
張揚微微一笑,道:“元皓多慮了,本將雖然狂妄,但也沒想一戰便將天下諸侯一網打盡,這根本是不可能的。此戰無非是消耗天下諸侯的實力,將一些能力不足者踢出爭霸天下這個行列,讓中原大地繼續亂下去。”
“元皓既然來了,那便開始轉移洛陽的百姓吧,先將洛陽附近的百姓全部遷移到並州去,到時候哪怕不敵,我軍也可以從容退回並州,隻留一塊空地給曹操。”
“下官遵命。不過,還有一件事,請主公考慮。”
張揚麵露疑惑,不解道:“元皓還有何事,有話直說便是。”
田豐一臉鄭重道:“曹操擁立漢帝,奉天子以令不臣,以大義之名討伐我軍,使我軍先天便陷於不利之地,天下諸侯也不可能明目張膽地拒絕曹操的命令,畢竟漢室還是天下共主。主公何不將那位給請出來,如此一來的話,曹操的優勢便會瞬間化為烏有,正好也給那些搖擺不定的小諸侯們一個不出兵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