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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學校並不是考點,也就是說幾個月後高考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會被分配到哪裏,蘇眸說班上的複習生在臨近高考前的幾天,都會回到自己原來的高中學校,畢竟學籍還是在那裏,要聽他們的安排,至於我也是肯定要回去的。
昨天回去的時候夢姨告訴我她想去看看大海,不過這當然是被媽媽拒絕,這怎麼看都像是遺願,下次化療的時間是半個月後,夢姨越來越虛弱了,無力的躺在床上動都不想動,原來病魔真的可以摧垮一個人的心智。我在想,會不會突然發生一件什麼事讓夢姨生機無限,拚命地想要活下來,她現在這樣,我們都跟著難過。
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媽媽,我問她夢姨有沒有什麼很在意的事或者很在意的人,或者說有什麼心願,可以讓她瞬間從床上爬起來想去完成。
媽媽似乎認為我說的很有道理,現在的問題是,夢姨得有活下去的動力,而這個動力,沒準就是埋在她內心最深的東西。
“鈴鐺。”
媽媽睜大著眼,像是被我點醒了,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東西。
“什麼鈴鐺?”
沒有回答我,媽媽還震驚在自己的世界裏,盯著某個方向,在想有關這個“鈴鐺”的事,直到我拍她的肩膀,她才緩過神來。
“你剛說什麼啊,什麼鈴鐺,一個什麼稱號嗎?”
媽媽點點頭,但又覺得好像不對,趕緊搖頭。
“是她弟弟,我都忘了,這傻瓜還有個弟弟。”
鈴鐺嗎?這樣萌心的稱呼,確實是關係很親密的人才叫得出。
我看媽媽的表情,我猜,夢姨是不是很長時間沒跟自己的弟弟見麵了。
媽媽皺起的眉頭竟慢慢的舒展開來,似乎想到了什麼高興的事,這麼多天了,難得看到媽媽這副樣子。
她跟我說起了夢姨的家世,生長在農村的一戶小家,十歲那年,家裏多了一個弟弟,夢姨就一直叫他鈴鐺,親密無間的姐弟,那是最美的一段時光。後來發生的什麼事媽媽說她也不清楚,夢姨一個人來到了大城市賺錢生活,卻沒想到自己墮入了那樣的一份違法工作,這件事弟弟鈴鐺後來也知道了,覺得羞愧,所以不想再認自己這個姐姐,現在二老也都去世了,唯一的弟弟也斷了很久的聯係。
隻是,真的斷的了嗎,血肉親情,放不下的。
“如果我們告訴她找到了她弟弟,夢姨會不會有所改變,她應該很想見麵吧。”
“她肯定會的,這些年她一直在試著找,我都看在眼裏了,她還在我麵前哭過,說自己對不起鈴鐺。”
但,真的要去找嗎?
“我們可不可以先騙她說已經找到了鈴鐺,並且非常想念自己的姐姐,這可是唯一的親人了。讓夢姨自己意識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根本沒辦法與其相見。”
“所以她就會變得很激昂,巴不得趕快病好,而且她肯定不會讓鈴鐺知道自己得了絕症,她會呈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麵,她會配合治療,她會積極鍛煉,她會按時吃藥,她會爭取和鈴鐺見麵前的每一秒,甚至以後都會用自己美好的一麵去麵對他。”
媽媽越說越激動,好像已經想到了夢姨出院的那個場景。隻要心裏麵有念想,夢姨沒那麼快走進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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