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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姨說,她這輩子最恨的人,是鈴鐺。

是低著頭,很堅決卻又很無奈的說出來的,那個樣子真的很認真,認真的我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夢姨應該是在想某些事情了吧,或者是想起了某些事情,我聽說有的時候恨一個人越深就愛的越沉,想必她就是這樣的吧。

夢姨起身離開了,手機中最後的畫麵是她半佝僂的背影。我沒有阻攔她,雖然我知道此時此刻的她應該是需要某種安慰的,但我更想,讓她自己打開心結。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這段視頻到底該不該交到鈴鐺手上,前麵都好好的,隻是這結尾,如果他看了的話,我不知道心裏會怎麼想,情況糟糕的話,也許兩個人還沒見麵就又分離了。

再拍一遍的話是不可能的了,這已經是最好的最真實的了。

不過仔細想想的話,沒準這最後的敗筆反而會起到某些推進作用。比如說,鈴鐺看到這個,會有內疚之心湧向心頭,會更加迫切的想要見夢姨,我覺得,這種可能性也很大。

唉!今天夜夠倒黴的了,全是這些不盡人意的事。

外麵的月亮普照著大地,挺亮的,鈴鐺說他要找我的話自己就回來的,我也不用那麼主動。

第二天晚上回來的時候,我特意在大柏樹周圍找了一圈,卻沒有找到鈴鐺,按理說他應該頻繁的出現才是,我還準備勸他一下呢,勸他真的別想那麼多了,隻要你們彼此相見,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有的時候,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有些悻然的回來了,很害怕鈴鐺之後就再也不會出現,這不是沒有可能。

夢姨的手術是在後天,不知道這次化療之後她會變成什麼樣子,媽媽在給她梳頭發,其實我跟她們說過很多次,大冬天的晚上早點睡,她們經常會說反正白天也不做什麼事,都無所謂,但我知道其實是為了等我。

我還是跟夢姨道歉了,我說對不起,昨天晚上不該問那樣的問題,她笑的很牽強,不像平常那樣,她說都過去了,但我知道,一件事或一個人,要想在心裏麵過去,這太難了。

媽媽很好奇我們昨天晚上都聊了些什麼,於是我就說給了她聽,隻是當我把手機拿出來想要重新看一遍的時候,才突然再一次想起,這並不是我的手機。

夢姨沒有發現,可不代表媽媽沒有看到。

“你哪來的手機?”

她拿過去翻弄著看了看,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不過我沒有做解釋,隻是嘿嘿了兩聲。

本以為這樣就能糊弄過去,可是我還是想的太少了。

之後我走進房間準備睡覺的時候,剛關上門,媽媽就又推開。

她的臉上似有一種不懷好意的笑,我很怕媽媽這個樣子,每次都像要審訊我一樣。

“說吧,哪來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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