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之計，唯有如此。”蒲柳神情不變，根本不像是在談關乎一條生命一般，“看姑娘神色，有孕五個月竟還消瘦至此，以你如今的狀態，就算你不接受我的提議，這個孩子，也未必能等到足月出世，亦未必就能平安，或許還會累及姑娘安危……你總不想你的夫君同時失去你們兩個。”
璃卿渾身一震，有些僵硬的回頭。
意外的，邱允靖沒在看她，而是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心中一沉，璃卿想也不想的回過身去握住邱允靖不知何時已握成拳的手：“邱允靖！”
聽到她的呼喚，邱允靖方才慢慢抬起頭，原本清幽的眸子此刻滿是掙紮，他看著眼前的璃卿，嘴巴動了動，卻一個音節都未能發出。
他說不出口……
他誰都不想失去，可又隻能失去，真正正確的選擇隻有一個，但是……
璃卿期待的神情仍舊鮮明，他怎能說得出口？
邱允靖的神情中沒有半點震驚和憤怒，好似早就有所預料一般，璃卿的心再次重重一沉，抓著邱允靖的手指節已經泛白，一時間，她隻覺什麼都想通了：“你早就知道了？這就是你這段時間一直努力隱瞞的事？”
邱允靖神情一頓，好一會兒，他閉上眼睛，點了點頭：“是百草先生所說。”
“這個法子基本上適用於所有的毒，隻要不是瞬間致命皆可如此來解，稍微有些本事的大夫都會知道，既然他們沒能告訴姑娘，想來也是不忍心吧……”蒲柳對他們二人的痛苦和掙紮置若罔聞，從容起身，話語間甚至帶了些許笑意，“不過既然這樣，想來不用我你們也能做到，那如何決定是你們的事，時間到了，二位請回。”
後來，璃卿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那裏的，隻是再回神時，她人已經躺在了家中的床上，揮退了所有下人，邱允靖默默的坐在床邊，他們十指緊扣，卻指尖皆冷。
冷得她心好痛。
“邱允靖……”璃卿幹巴巴的擠出這麼幾個字來，聲音低如蚊鳴。
邱允靖卻警醒的瞬間回頭，見她醒來，忙湊上前：“阿璃，我……”
“不要說，現在什麼都不要說。”璃卿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唇角抑製不住的顫抖著，搖頭，“現在先……什麼都別說……”
她害怕從邱允靖口中聽到他的選擇，更怕她腹中的孩子聽到他父親的選擇。
蒲柳問她忍不忍心讓邱允靖同時失去她們兩個，她當然不忍心！
可，她又怎麼能放棄這個孩子自己偷生？
盡管他還未成形，甚至還不知能不能順利活下來，但這仍是與她同生共死的孩子……她怎麼能犧牲他！
邱允靖從沒想過，璃卿竟是以這種方法聽到的這件事，他心痛的同時，亦覺慶幸。
萬分慶幸！
因為此話不是出自他口。
因為，目前看來，還無人會知道他的選擇。
默默的將床上的佳人抱在懷裏，邱允靖大手輕撫璃卿後背以作安撫，無聲，卻深情。
“如今之計，唯有如此。”蒲柳神情不變，根本不像是在談關乎一條生命一般，“看姑娘神色，有孕五個月竟還消瘦至此，以你如今的狀態，就算你不接受我的提議，這個孩子，也未必能等到足月出世，亦未必就能平安，或許還會累及姑娘安危……你總不想你的夫君同時失去你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