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剩下的那半顆，早已不在她自己身上。
“不管王兄怎麼看，在嵐兒眼中，你總是養我長大的母後。”撒嵐兒搖頭道，“我從未祈願你將我視如己出，但，兔死狐猶悲，更遑論是曾同住一個屋簷下的人，今日來，是想找母後說說話。”
冷筱芸低垂的目光閃了閃，意外的沒再固執，而是將下人遣了出去：“既然公主有話想說，老身洗耳恭聽。”
沒有人知道她們談了什麼，隻是在這天黃昏，冷宮傳來噩耗，被廢的先王後自刎而死，沒有留書，亦不曾留下半句話，而她身邊僅剩的那個小丫鬟在目睹她倒在血泊中的場景之後，立刻便跳了井。
此事很快傳遍王宮上下，敲開了撒嵐生的門。
從冷宮出來便又來此等待的撒嵐兒立即上前見禮：“嵐兒參見王兄。”
“她死了？”撒嵐生讓她起身，問道。
撒嵐兒頷首：“是。”
撒嵐生一時神情莫名，站在那裏沉默了許久，方才緩緩抬頭看向幽深的夜空：“來人。”
“奴才在。”有侍者應聲上前。
“火葬先王後，將其骨灰送回尉國，請辰王殿下親自處置。”
“是。”
畢竟隻是個已經被廢了的先王後，並未在這王宮之中掀起大波瀾，更沒在撒嵐生心中留下什麼痕跡，將撒嵐兒安撫好之後，他再次回房。
撒嵐生的寢宮與他的性格相同，帶著一股沉著的內斂之氣，有紗幔迎風輕拂，將隱在其中的那道身影撩撥的影影綽綽。
“大王英明。”見撒嵐生回來，此人輕笑道。
撒嵐生並未看他，徑自走到書桌後麵：“答應先生的，本王已經做到，希望先生答應本王的，你也能做到。”
“當然，我來此，就是為了實現約定的，隻是可惜，不能再見公主一麵……”
聽清了他語氣中的遺憾，撒嵐生輕笑一聲：“先生大義，本王佩服。”
雖佩服，但撒嵐生絕不苟同！
“正事了了，我該離開……大王，此去經年，後會，無期……”
——
璃卿聽完白眉所言，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先生這……是何意？”
“就如剛剛王妃聽到的，以至親為代價換得解脫，這才是這屍骨七毒被視作禁忌的真正原因。”白眉繼續道，“老夫知道王妃心地善良，不願傷害任何人，隻是，世事如此，人總要犧牲一些什麼方才能夠活下去。”
聽到最後，璃卿猛然起身，因著動作過猛身子晃了晃，被她強撐在桌上挺住了：“所以，先生是來勸我犧牲誰？兮兒嗎？此毒既不致命，我就可以撐下去，所以，我不會犧牲任何人！”
“你這是何苦？”白眉有些急了，“不犧牲別人就會犧牲你自己……卿丫頭，你沒有資格放任自己胡來！”
一個卿丫頭顯得過分親昵，讓璃卿一怔的同時，終於仔細打量起眼前這人來。
好一會兒，璃卿突然笑著後退兩步，看向白眉的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你……你是白樺？”
而剩下的那半顆，早已不在她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