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屍體修工事……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這可是頭回聽說……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啊……”趙海山見狀趕緊給陸長風撐腰。
戰士們這才動起來,陸長風從水坑裏撿起一件衣服,隨手撕開,又指著一個士兵:“你,跟我來。”
那個士兵看了看趙海山,後者瞪眼努嘴,示意他跟上,那士兵才不情願的過去。
“拿著……”陸長風把一個裝滿手榴彈的簍子塞給士兵,“跟著我……你叫什麼名字?”
“吳……吳雙蛋!”士兵怯怯地說道。
陸長風回頭看了他一眼,雖然滿臉泥,但卻掩蓋不住吳雙蛋幼稚的麵龐:“你爹和你有仇啊?這鳥名……”
吳雙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陸長風從簍子裏拿出兩顆手榴彈,用剛撕好的布條綁好,塞進一邊塹壕的泥裏,做了個簡易的雙響絆發雷,他在用二十一世紀的戰場思維應對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的戰場環境。
趙海山嚐試聯絡上級無果,電話裏完全沒有反應,估計電話線早就被炮火炸斷了,他費力的坐在一邊,任憑雨水衝刷他的身體,伸手到衣服裏摸了摸傷口,剛碰到就疼得他一哆嗦,揭開衣服一看,寸許長的傷口還在冒血,沒時間找繃帶,他隻好撕開衣服胡亂裹起來!
十幾分鍾之後陣地搶修初具成果,被炮轟開的地方已經被堵住了,幾個製高點也得到了加固,重新夯實的木樁之間被沙袋、石頭、日軍的屍體塞滿,形成了至少兩米高的落差,這是他們最後據守的唯一屏障。
陸長風用手榴彈、炸藥和一些彈藥在主陣地四周布置了數道防線,至少能擋住日軍的一輪進攻,配合製高點火力壓製,應該能撐一陣子。
戰況雖然慘烈,但陣地上的彈藥還算充足,還有一挺馬克沁重機槍,三挺捷克式,一挺布倫機槍、一挺麥德森機槍,還有一些繳獲的擲彈筒,中正式步槍和三八大蓋滿地都是,子彈更是多的用不完,隻可惜這幾十號人傷員太多,能動的卻沒多少,少得可憐,一百多號人,一輪混戰下來就剩下了這麼點……
現在陸長風是這些人的主心骨,趙海山也不例外,雖然表麵上他看起來生龍活虎,但他的狀態其實很糟,渾身上下都是傷,隻是大雨衝掉了身上的血跡,看不出來罷了。
四周的槍聲爆炸聲此起彼伏,不停的透過大雨傳來,很多地方還在激戰,敵我雙方犬牙交錯,戰鬥遠沒有結束,如果不是這場大雨,第一道防線恐怕早就被日軍占領了……
雖然進行了一係列的部署,做好了死守的準備,但陸長風明白,這也就多撐一時半刻,在如狼似虎的日軍麵前,根本就守不住……
“連……連長……鬼……鬼子……”吳一根跌跌撞撞的爬上陣地,有些語無倫次。
“呸……”趙海山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立即衝過去查看情況,果然看見幾個鬼子冒雨在六連陣地上向這邊探頭探腦,似乎是在觀察這邊的情況,他回頭看陸長風,後者盤腿坐在塹壕裏穩如泰山一般,巋然不動,腿上橫著一挺捷克式輕機槍,身邊的泥地上插著織田那把祖傳寶刀,聽到吳一根的報告眼睛都沒睜。
“六連的陣地失守……”除了他們這邊,附近其他陣地可能全都被日軍占領了,趙海山咬了咬牙,麵色蒼白,不是他害怕,而是因為失血過多,“這下子夠受的,咱這能扛多久?奶奶的,和小鬼子拚了,活著幹,死了算……操……”大有一副視死如歸的勢頭。
“退入塹壕,馬上要打|炮了……”陸長風睜開眼睛,絲毫沒有受到情況惡化的影響,他知道,進攻之前炮擊是常識。
陸長風的話音還沒落,突然,一枚炮彈落在陣地不遠處的泥坑裏,巨響中泥水四濺,跟著密集的炮火夾雜在雨點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