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清茶壺底心 (4)(1 / 3)

禪宗注意到人常在自身與對象之間劃出鴻溝,因而禪宗的一個重要旨趣在於,引導人們消解觀察者與觀察對象或認識者與認識對象之間的二元分立,在禪宗中常能見到禪師與僧人之間的這種對話,如:“曰:‘性既清靜,不屬有無,因何有見?’師曰:‘見無所見。’曰:‘既無所見,何更有見?’師曰:‘見處亦無。’曰:‘如是見時,是誰之見?’師曰:‘無有能見者。’”(《五燈會元》卷二)僧人繼宗的疑問乃有觀察者與被觀察對象之二元分立之故,雲居智禪師則引導繼宗破除對人的這種二元性的認識。又如:“僧問:‘道在何處?’師曰:‘隻在目前。’曰:‘我何不見?’師曰:‘汝有我故,所以不見。’曰:‘我有我故即不見,和尚還見否?’師曰:‘有汝有我,展轉不見。’曰:‘無我無汝見否?’師曰:‘無汝無我,阿誰求見?’”(《五燈會元》卷三)興善惟寬禪師就這樣巧妙地引導僧人破除“有我”之見,體會大道就在目前。

對“世界——我——佛”本為一體的體證,邏輯地蘊含著禪宗對待人與世界關係的基本立場。慧能提出“無心”之說的一個重要宗旨就是要破除把“心”看作萬法之“本”或以“心”作為解釋世界的“存在理由”的錯誤認識,這既是反對對人做實體性的理解,也是反對“心”即人對世界萬法的占有或主宰,因而“無心”表達的是一種來去自由、自在解脫、一無所住、一無所滯的自然任運思想。慧能的“無心”之說與令其豁然大悟的《金剛經》中的“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相關。作為“相應者”的“心”是“無心之心”,它不是一麵映照、反射外在世界的明鏡,而是“回應”、“相應”於自然,順其自然。當禪宗進而提出“平常心是道”、“無心是道”時,這一思想更是被充分彰顯出來,大珠慧海所說的“能知自然者”,百丈懷海所說的自然具足神通妙用的“解脫人”,都直接表達出人與自然圓融無二,人與萬物各自有分,如其本然地存在的禪宗至高境界。

人生如泡茶

我喜歡的人生態度,是工作與泡茶是同一回事。一個能在泡茶時專心的人,工作也會專心。因此,泡茶給人喝是一種很好的供養,並不是卑微的事。

我喜歡小壺茶、蓋碗茶、大壺茶都能泡得很好,並且有好心情去喝。擺在我們眼前的小茶壺,可以為三五知己而傾注,如果我們能盡心的去愛朋友、體貼朋友,泡起人生的這把大茶壺就容易得多了。

——《大茶壺與小茶壺》

人活一生,總是在尋找幸福,即使修禪人也不是在尋找幸福。林清玄先生將人生形容成茶,是充滿了禪宗意味的。

人之所以努力生活,是為了得到幸福,但在尋找幸福的路途上,會經曆許多坎坷和折磨。就如同每一片茶葉,在他泡出清新悠長的茶湯之前,是經曆過炒製的,即使最終成為了最上等茶,在那沁人心脾的茶香中,也始終帶有一分苦澀——這就是人生。

人們常常因為得不到幸福而感到苦悶。假如通往幸福的門是一扇金碧輝煌的大門,我們沒有理由停下腳步;但假如通往幸福的門是一扇樸素的簡陋的甚至是寒酸的柴門,該當如何? 我們千裏迢迢而來,帶著對幸福的憧憬、熱望和孜孜不倦的追求,帶著汗水、傷痕和一路的風塵,滄桑還沒有洗卻,眼淚還沒有揩幹,沾滿泥濘的 雙足拾級而上,凝望著絕非夢想中的幸福的柴門,滾燙的心會陡然間冷卻嗎? 失望會籠罩全身嗎?

決不要收回叩門的手。

隨著歲月更迭,感受悲歡交織,命運的跌打,我們會深深懂得什麼是生命中最值得珍惜的寶貝。隻要知道幸福住在裏麵,就算麵前是簡陋的柴門又如何,樸素的茅屋又如何!幸福的笑容從沒因身份的尊卑貴賤失去它明媚的光芒。我們穿山越嶺,跨越山川大漠,摸爬滾打尋求的是幸福本身,而不是幸福座前的金樽、手中的寶杖。 幸福比金子還珍貴,這是生活要我們必須知道的真理。

不要試圖預測會得到怎樣的幸福,預測幸福隻會令人失望。

許多人為自己不能像百萬富翁那樣享受生活而遺憾。財富真的能夠給人幸福嗎?經濟學家對此早有研究:雖然財富可以帶給人幸福感,但並不代表財富越多人越快樂。研究表明,一旦人的基本生存需要,如衣食住行得到滿足後,那麼每一元財富的增加對快樂本身不再具有任何特別意義。拿日本來說,20世紀60年代是還是一個窮國,而到了20世紀80年代後期,人均收入翻了4番,一下進入了最富裕的工業化國家行列。然而日本1987年人均幸福指數報告的平均水平並不比1960年更高,他們比過去擁有更多的洗衣機、小汽車、照相機和其他物質享受,但是這並沒有顯著增加幸福的感覺。顯然財富並沒有給人們帶來足夠的快樂,實際上,人們為了獲得更多的財富整天奔波,比以前更加忙碌了,生活壓力也更大了,幸福在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