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萬世的話語,便如一記定心針。
這世間,救人一命何其之難,更何況,秦軒救下的,是多少人,是多少仙王。
天道公平,歲月不識萬物眾生。
“小軒在時間長河內不知流浪了多少年,想要喚醒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李紅塵也開口了,“諸位,我等不必急於一時。”
“持之以恒,定然會不負眾望。”
他的話語,讓眾人的心緒也緩緩平複。
他們縱然知曉,秦萬世也好,李紅塵也罷,所言皆不過是一種安慰。
可是他們,如今除卻此法,又能如何?
“多謝諸位,接下來,便慢慢嚐試吧!”君無雙踏步而出,轉身望向眾人深深拜禮。
“無雙,何必如此!”
“師娘,不敢當,不敢當!”
眾人連忙開口,君無雙卻是抬眸望向眾人,唇齒顫了顫,最終什麼話也未曾說出口。
隨後,君無雙等妻子便回到別墅內,接下來的時間,她們甚至舍棄了修煉,也要陪伴在那老人身旁。
秦輕瀾望著那老人,低聲道:“我也陪在爹爹身旁!”
連洛賦仙,也近乎少有的未曾離去,不過,她也未曾太靠近。
隻是在遠處,靜靜望著。
“賦仙,進來也無妨。”君無雙在一旁望著遠在院落外的洛賦仙,開口出聲。
洛賦仙微微搖了搖頭,她隨意在一旁搭建了一個打坐之地,便盤坐在那裏。
她並非是秦軒的妻子,或許,秦軒仍舊責怪於她,她又怎能貿然靠近。
洛賦仙的心中,倒是靜如止水,在秦軒仙界大婚那一日,她便已經想通,此刻卻也不曾有什麼心中不適。
秦輕瀾望著洛賦仙,最終輕輕一歎,她望著身邊的老人,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到一旁的樹下落座。
老人便如若癡傻,呆呆的坐著。
也不知身在何處,也不曉得人在何方。
不知身外何物,不知身旁何人。
他,就像是這世間的風,雨,雷,石,看似在於世間,或許下一瞬,便會消逝。
秦輕瀾陪在秦軒的身旁,或許,她此生也很少有機會做這種事情。
曾經的秦軒,太過高高在上,何況是擦拭身上髒汙,如此攙扶。
秦輕瀾的心中,此刻卻忽然發現,曾經的秦軒,萬事都是一人。
自己的這位爹爹,好像為了仙界,做了許多事,為了他人,做了許多事,可她,又曾為秦軒做了什麼?
秦輕瀾想著想著,眼眶愈加泛紅。
“瀾兒,怎麼落淚了?”君無雙望著秦輕瀾的模樣,不由柔聲問道。
秦輕瀾抹去眼角的眼淚,強笑道:“母親,我似乎第一次,在攙扶爹爹!”
這一句話,讓君無雙愣住,她愣了許久,最終,她別過身去,聲音輕顫,“他一直都是如此!”
“世人都看他高高在上,那一襲白衣,有多世間無雙,可誰人也不知道,在那白衣之下,曾經經曆過什麼!”
“那一雙眼眸深處,又在思慮著什麼。”
“我曾問過你爹爹,你爹爹卻隻是笑著回了我一句……”
君無雙輕輕一頓,向別墅內走去,隻留下一道滿是心疼的聲音。
“習慣了!”
他,是這世間青帝,是這世間長生大帝,也是這世間秦祖。
可他所經曆的,所背負的,世人卻又能夠看到多少?
他心裏的苦,悲,痛,世人又能知曉多少?
哪怕是對於君無雙等人,秦軒也從未訴說過。
秦輕瀾怔怔,回過神來後,她的眼眶似乎更紅了。
他的爹爹,背負了一切,可又有誰人知?
“瀾兒,這世間沒有人會容易。”塗仙走來,輕輕的撫摸著瀾兒的腦袋,“你爹爹也是。”
“世人皆苦,何況,他秦長青呢?”
塗仙望著秦軒,明明,她深愛著秦軒,明明,秦軒也愛著他。
最可悲的卻是,既是如此,她見到如此模樣的秦軒,卻也未曾認出。
秦軒見他,臉上也未曾有半點波瀾。
哪怕是塗仙也不知道,在那浩瀚,世人所言,有進無出的時間長河之中,秦軒究竟經曆了什麼,才會變成這個模樣。
那一個過程,想必,是極苦,極苦的……也是她此生,不能感受的。
塗仙望著秦軒,眼中如有悲歎。
時間流逝,塗仙與君無雙等人,每日都在與秦軒聊著。
她們說,秦軒卻仍舊無聲。
仙界中的事情,修真界中的事情,甚至,包括曾經在華夏之中的事情。
雲霓,長煙,大小金兒,秦煙兒,秦靈兒……
每一位曾經與秦軒關係密切之人,也都多次而來,可始終,秦軒就這樣坐在這一顆樹下,那一雙昏黃的眸子,仿佛看不到世間,也聽不到世間。
仿佛,沒有一個人的聲音,能夠傳入到秦軒的耳中。
雖然,秦軒就在眼前,可他們,卻感覺到與秦軒的距離,相隔著一條長河,時間長河。
一天,兩天……半個月。
眾人仍舊在堅持,未曾有半點放棄。
一個月,兩個月……足足一年,哪怕是眾人,都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絕望。
哪怕是君無雙等人,再堅持不懈,可秦軒始終都未曾有半點回聲。
“輕瀾,你去青帝殿吧,仙界事多!”
“你爹爹,我們陪著就好!”
何韻眼中滿是柔和,望著秦輕瀾。
秦輕瀾想要出聲,卻被何韻打斷,“別忘記,你是青帝,你有自己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