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想的和孫小沫完全不同,他覺得是時候讓李寄離開孫小沫單獨曆練去了,多了一個人做什麼事情都不方便。
這當然不是吃味,他不是那麼小氣的人,隻是覺得夫妻之間的親密讓旁人看到聽到或者感覺到了不大合適,這種事情是不能和任何人分享的。
“師父?”李寄叫了好幾聲才把孫小沫的魂給叫回來,孫小沫做出一副“我有認真聽”的表情,“你跟著他出去做什麼了?”
李寄的注意力回到正事上,她並不是好奇心重的人,自家師父的事情她都知道,不過從未深入思考過,一是覺得沒意思,二是她真的還沒開竅,她告訴孫小沫:“我跟著他到了王宮,發現他要刺殺巴王,我把他攔下來了,不過巴王被劍氣所傷,昏迷不醒,活不了多久的。雖然巴王暫時沒死,不過我覺得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化解了凜的劫難,所以才會放心的離開。”
孫小沫聽完卻皺起了眉頭:“修道者妄傷凡人是大忌,他找凜是為了償還因果,對凡人開殺戒也是大因果,這不是拆東牆補西牆麼,他怎麼想的?”
李寄說道:“此人性情古怪,不能以常理度之,他似乎對問道求仙執念不大,做事全憑個人喜惡,行事狠辣,頗有幾分邪性,不過心性不算壞,師父不用想的太複雜,我覺得他隻是為報恩而已。”
李寄評論薑九黎的時候眼神很平靜,沒有不尋常的感情,她對待薑九黎的態度就像對待其他萍水相逢之人一般,沒有偏見,也沒有另眼相待,這樣孫小沫鬆了口氣之餘不免有幾分歎息,李寄這個心態保持下去,一定會有大造化的。
很早以前她就知道,這個女孩不是池中之物,事實證明果然如此,兩百多年的時間她越來越成熟穩重,但心誌仍然堅定如初,從未有任何事情能令她動搖過。
一切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下午孫小沫找借口在村落裏走動,想帶楊戩去看一看凜,村民十分淳樸真誠,孫小沫是巫祝親自接待的客人,就是整個村子的客人,而孫小沫會講巴族人的語言這一點更是令眾人心生好感,一路走來不少熱情洋溢的村民請她到家裏歇一歇腳,用家中最好的食物、釀造的清酒來招待她,孫小沫懷中的禮物都堆滿了,但村民熱情不減,孫小沫招架不住,找了個機會連忙鑽進了一條幽靜狹窄的小道上,把禮物一股腦的塞到乾坤袋裏。
腰身上的絲絛自動解開,從孫小沫身上脫落。
楊戩化作人形,手掌慢慢攤開,一顆晶瑩剔透色澤美麗的紅色石頭散發著瑩瑩微光,靜靜的懸浮在他的手掌上方,楊戩抬起頭,望著小路前方,沉聲道:“就在前麵。”
他合上手掌,把鳳凰之心緊緊握住,變作一隻小巧玲瓏的相思鳥,繞著孫小沫腦袋飛了一圈,引著她往前走。
過了這條長長的小路,忽然又有了人聲,有一家不知發生了什麼,眾人吵吵嚷嚷的聚集在門外,凜在,織女也在,相思鳥撲楞著翅膀飛回來,繞到孫小沫的脖子後麵,圓滾滾、熱乎乎的小身體落在她的衣領中。
孫小沫聽到楊戩的聲音從脖子後麵傳入耳中:“這地方沒有相思鳥,他們見到了一定會懷疑的,我先躲在這裏,小沫,你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麼。”
孫小沫:“……”
她表情麻木的走過去,大夥好像遇到了麻煩事,人人臉上都露出了擔憂、焦急的神色,沒有人注意從後麵走過來的孫小沫,楊戩輕聲道:“就是他。”
孫小沫往凜那邊看了一眼。
她分神聽著眾人的談話,好像是有好幾個人出門一直沒回來,更具體的就沒有了,因為大部分人都在擔心沒回來的幾個人出事了,一名紅著眼睛的少女忽然推了織女一把,大聲說道:
“都是你!我已經告訴大家不能相信那兩個陌生人,你偏不聽,偏要去信他們,哥哥如果出了事,我恨死你!”
她擦了擦眼淚,一臉倔強轉過身,推開眾人,嘴上說道,“我不管,我要去找哥哥!”大家哪裏能讓她一個人去,連忙拉住她好言相勸,一名婦人勸道,“阿良,你冷靜些,他們還抬著一個人呢,路上說不定遇到什麼事給耽擱了,再等等,再等等啊,要是太陽落山的時候他們還不回來,我們就告訴巫師,請大家夥幫忙一起進山找。”
阿青哭道:“一大早就去了,不是說就在大山山腳下嗎?抬著兩個人也早該回來了,肯定出事了,你們能等,我等不了,阿爹阿娘都去了,我和哥哥相依為命,要是哥哥出了什麼事,我也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