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鵬每天上午,都會來這裏陪她兩個時辰。林嫣這幾天中,又提出了要出宮走走,都被李長鵬借詞推拖。
正在這時,一個熟悉的男子聲音傳來:“是這裏嗎?”
一個太監的聲音響起:“正是這裏。楊公子,這裏的牡丹花可是天下一絕。公子今日是奉了陛下的命令,來取根入藥,不然的話,這地方公子根本就不能進來。”
那楊公子哈哈一笑,說道:“這還是公公美言之故。”那太監笑道:“好了,老奴就送到這裏了。公子自便吧。”
林嫣越聽,越發覺得那公子的聲音極其耳熟,不由轉眼看去,這一看,她不由歡喜的叫道:“楊路?”
楊路猛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不由怔住了。他東張西望好一陣,才看到林嫣。
林嫣一身白衣,蒙著麵紗站在花叢當中,宛如天人臨風。他呆了好一會,對上林嫣含笑的雙眼,才傻傻的叫道:“你,你是?”
林嫣嘻嘻一笑,說道:“不記得了,我是你李言哥哥啊?”
楊路大驚,他不敢置信的說道:“你是林嫣?可是你不是死了嗎?”林嫣搖了搖頭,說道:“一言難盡。對了,你來采牡丹皮入藥啊。”
楊路似乎還沒有從她沒死的事情中清醒過來,一直呆呆的看著她。林嫣跟他說了兩句話,都沒有得到回應,不由抿嘴微笑起來。
過了好一會,楊路才猛然清醒。他衝到林嫣的身邊,輕聲說道:“李,林嫣,你現在還好嗎?你當年是怎麼回事?你到這裏多久了?”
一連串問出後,他自己不好意思的摸摸頭,坐在一旁的石椅上,看著白衣勝雪,臉蒙厚紗的林嫣說道:“林嫣,你知不知道,當時以為你死去時,我們可是很傷心呢。”
林嫣低聲道:“我知道。”
楊路看著他,又說道:“特別是陛下。當時他以為你死了,足足有三天三夜沒有進食,聽內侍說,他當時還吐了好幾次血,差點一臥不起。”
林嫣臉露慚愧之色,輕聲道:“大哥對我一向很好的。”
楊路搖了搖頭,說道:“我看陛下對你,那不隻是一個好字。那是傾心相戀啊!他大病一場後,便沒日沒夜的處理政事,我們都以為,這天下一統,少說還有十年,哪裏知道他用了五年時間就統一了。而且,”說到這裏,他聲音壓低了:“陛下這五年裏,沒有近過女色!”
林嫣一怔,抬眼看了楊路一眼,便又低下頭。
楊路說道:“豔兒的姐姐是宮中的貴妃,為此曾大發牢騷。聽說,當時許多人都以為陛下那一病,把身體給拖虛了。後來宮中的內侍說:陛下天天晚上抱著姑娘穿過的衣服才能入眠,而且經常望著天邊淚流滿臉。直到這時,大家才知道,陛下是對姑娘情根深種,不能自已啊。”
林嫣聽了,不由愣在當地。她雙眼中神色變幻,最後低低的歎了一口氣。
這時,楊路上前一步,撲通跪在林嫣的麵前。林嫣一驚,連忙說道:“你,你這是為何?”說罷,她伸手一扶。
楊路卻不站起,他含淚說道:“林嫣小姐,我從來就知道,你是一個善良仁慈的人。你能不能不要再離開我們的陛下。”
他低下頭,深深的磕了下去,哽咽道:“中原足足亂了七十年,才出一個李長鵬。要不是陛下,我們這些人,怕早是他人的鍋中肉了。所有人都盼著他統一天下,讓百姓安居樂業。而現在,陛下也做到了。可是,陛下這樣英明神武之人,卻為了姑娘經常徹夜不眠,茶飯不思,我們真擔心,陛下這樣撐不了多久!要知道,陛下日理萬機啊!就算是鐵打之人,怕也經不起這麼折騰了。林嫣姑娘,你這次來,沒有發現陛下消瘦許多了嗎?他今年才不過三十三歲啊。”
他猛然磕了兩個響頭,重重說道:“林嫣姑娘,請你以天下蒼生為念,在陛下身邊安心呆下來。有你在旁邊,中原的百姓,便可以少耽許多心,少受許多罪啊。”
他伏在地上,久久沒有聽到動靜,不由抬頭看向林嫣。卻見林嫣對著天際出神,直過了好一會,她才說道:“你,讓我好好想一想!”
楊路大喜,他伏在地上,再重重的衝林嫣磕了幾個頭,哽咽道:“請姑娘以天下蒼生為念!”說罷,他慢慢退下。
他退下之時,居然忘記了挖牡丹根了。林嫣這時出神,也忘記了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