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綿跪著,霍然回頭,淚水順著白皙的臉頰流下來,她的眸子陰翳,帶著深切的恨意,歇斯底裏嘶吼“我娘已經死了,說什麼都已經晚了,秦爍,你拿什麼保證!”
國舅皺眉,斥責一聲“綿兒!”
秦爍看著她梨花帶雨的臉,沉默不語。
雲綿扯了扯裙擺,站起來,咬牙切齒的看著他,怒道“秦爍,你明明知道有人會來搶蓮花心經,為何不告知我爹娘?害我娘白白喪命!因為你自視甚高,你自負,自以為是……”
“雲綿,住口!是我的錯,我沒有多派暗衛守著!”雲宸啞著嗓音開口,說到底,秦爍是自負沒錯,他也有錯,低估了來人的實力,國丈府的暗衛,不堪一擊!
雲綿不管不顧,眼睛含淚,手指著秦爍怒斥“秦爍!你當日不顧皇上聖旨,悔婚於我,是為不忠!年幼我以我血救你,你非但不知恩圖報,反而令我顏麵盡失,險些命喪黃泉,是為不仁!明知我娘別人所殺卻放走歹徒,是為不義!如此不仁不義不忠之人,不配踏足我國丈府之地!”
“滾……”
她纖細的手指,指著靈堂門口,語氣加重。
整個靈堂寧靜無聲,少女殷殷切切的哀痛斥責縈繞。
雲綿怕是整個皇城,第一個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對秦爍爍說滾的人。
雲綿這一次,算是恨死秦爍了,以後國丈府和丞相府,應該勢不兩立。
由愛生恨,大抵也就是如此罷了。
沈花若垂頭,心中暗想。
秦爍默了默,緩緩轉身。
過於自信,便為自負,是他錯了。
踏出靈堂一步,還未見人,先聞其聲。
“喲?這不是秦爍嗎?這是被趕出來了?真是熱鬧啊!”
天色陰沉沉的,烏雲掩蓋了半邊天,而那人,一身紅衣,步履散漫的走來,天地在他麵前都黯然失色。
那一抹紅,與這靈堂的白,尤為刺眼奪目。
是程韶華,沈花若抬頭,眼見著雲家子弟同雲家長輩指指點點議論起來,國舅臉色陰沉起來。
“程世子!你這是何意?”已經有雲家子弟站出來,一臉憤怒的看著程韶華。
男子扭頭,微微一笑,妖異的紅唇弧度優美,他一臉疑惑的問“怎麼?”
雲宸拳頭握得咯吱咯吱響,挑釁!程韶華是挑釁,他恨不得立即衝上去,將這個衣冠禽獸的人皮扒下來!
沈花若放開挽著沈侯夫人的手,不動聲色的來到雲宸身邊,小心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雲宸扭頭。
國舅上前一步,壓抑著怒氣問“程世子裝什麼糊塗?本官內子已喪,程世子一身紅衣,到底寓意何為?”
男子做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神情,如玉的手扯了扯衣衫上的帶子,笑著開口“國舅是說紅衣啊?那真是抱歉,本世子不是故意的,隻是沒來得及換。”
說不是故意的,可是那臉上的神情,分明就是故意為之。
雲宸的一位伯伯出言“程世子身著紅衣前來,對已逝的夫人大為不敬,既如此,世子請回!”
男子紅唇翕動,似乎還想要說什麼,旁邊站著的秦爍衣袂一擺,一道勁霸的掌風迎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