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蒙蒙的亮了,沈花若還困得很,變被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拉了起來,沐浴香湯,穿喜服,綰青絲,祭拜祖師。
一大群人嘰裏呱啦的說了許多吉祥話,聽的沈花若連連大哈欠。
泡在熱水裏,沈花若舒服的喟歎一聲,清醒了大半,聽著房間內嘰嘰喳喳說話的婆子丫鬟,還有周奶娘喋喋不休的囑咐,沈花若抿嘴笑了笑,又想道日後就要離開沈侯府,心中免得有些不舍,還在離得近,想家了可以回來,又對今後的生活充滿了期待,嫁人了啊,她要嫁人了,嫁給秦爍。
沈花若想著,心酸的心又高興了起來,心有千千結。
她從溫水中出來,擦幹了白皙如玉的肌膚,盯著外頭的人,防止她們進來,倒不是她害臊,而是因為手臂上沒有了守宮砂,怕被媒婆看見說閑話。
沈花若迅速的穿好肚兜和紅色的裏衣,披散著頭發走了出去。
媒婆用帕子掩嘴笑的花枝亂顫“哎喲,咱們沈小姐是奴家見過最水靈的新娘子,瞧瞧這小臉蛋兒,長得的可真惹人疼……”
沈花若“……”
嗬,這媒婆誇人真是沒水準,其他人好歹說她國色天香,貌美如花,傾國傾城……
蝶香和一新送來的婢女連忙拿著帕子幫她擦頭發。
喜服比一般的衣服要繁瑣許多,穿了一炷香的時間,才收拾妥當。
沈花若站在寬大的銅鏡前,左右看看,伸手摸摸金線織繡的鳳凰,滿意的微微一笑。
幸好秦爍沒讓她穿她自己做的那件,穿出去還不夠丟人呢,她針線活蹩腳的很。
幾個婆子和婢女看的眼前一亮。
門外傳來腳步聲,沈夫人被婢女攙扶著款款而入,她穿的很是喜慶。
不遠處穿著大紅喜服的姑娘扭頭看來,她的身形秀美纖細,容貌清麗嬌美,抬眼柔和一笑,眼前仿佛千萬海棠花盛開。
沈夫人神色一晃,驀得紅了眼眶。
一些陳年舊事,仿佛就在昨天。
七八年前,大約也是這樣的一個清晨,她一覺睡醒,提著籃子給女兒送她最喜歡喝的桂花粥,卻不曾料到,女兒消失不見,躺在女兒床上的,是一個瘦巴巴,臉蛋枯黃的小姑娘。
那孩子迷迷糊糊的坐起來,眼睛清亮的對著她甜甜一笑“你是我娘親嗎?爹爹說娘親每天都會來給花若送好吃的。”
沈夫人麵色大變,一碗粥摔在地上,失聲喊道“我女兒呢?你是誰?鳳瀾呢?”
孩子縮了縮脖子,往床榻內爬,她搖頭“娘,你不是我娘?”
後來,沈侯爺從外頭進來,安慰了沈花若,拉扯著她出了房間。
那是她與侯爺成婚以來第一次吵架,她的女兒被送走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個妓子的女兒,她哭的昏天黑地。
沒想到沒多久,她懷了昭兒,這才將沈花若將親生女兒看待,沈花若乖巧懂事,從不給她找麻煩,也不會撒嬌央求什麼,沈花若從來不覺得,她們母女二人之間有一層隔閡,隻當她這個當娘的脾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