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以後他就成了自己生命中無關緊要的人,沈花若的心口便傳來刺痛感。
戌時三刻,沈花若沐浴玩,吩咐婢女退下,坐在床榻邊,伸手拿起床頭的長形錦盒,裏麵隔著那根海棠發簪。
珍珠坊已經修補好了,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發現那條碎裂的紋理。
沈花若從梳妝台的匣子裏,小櫃子中,將秦爍送給她的那些有意義的東西一一拿出來。
琉璃海棠簪,斜枝海棠半臉麵具,紅豆鈴鐺手鏈……
以及,最後剩下的十幾張畫卷。
她騰出一個小匣子,將那些東西一一擺放到裏麵,上了鎖。
將東西放好,她一張張的打開那些畫卷,一張張的看。
長睫輕顫著,投下一圈陰影,她的指腹觸碰畫卷上自己是小臉。
那些回憶像是不要命的在腦海裏竄來竄去。
以前有多麼幸福,如今就有多麼痛苦。
她咬著下唇,一顆顆滾燙的淚珠往下掉。
暈染了畫卷。
就這一次,沈花若,我允許你懦弱這麼一次。
她的臉埋進枕頭裏,淚水悄無聲息的染濕了枕巾,無聲的哭泣演變為低低的嗚咽聲,她最終失聲痛哭。
她整個人蒙在被子裏,任由黑暗將她吞沒。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從被褥中鑽出來。
她目光空洞的盯著床幔,仿佛整個天地都寂靜了。
“太子妃,太子爺讓您過去一趟。”外麵傳來婢女的敲門聲。
沈花若坐起來,清了清嗓子,“知道了。”
她連忙站起來,站在銅鏡前看了一眼,幸好,就是有點紅。
她洗了洗臉,才發現頭發還有些潮。
後知後覺的想起,從嫁給秦爍之後,她洗完頭都是他幫她用帕子絞幹。
沈花若彎腰,抓著頭發用內力烘幹,簡單綰了一個發髻,簪了一根白玉釵。
這才走出西廂房,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房內,屏風後,秦爍泡在浴桶裏。
聽見敲門聲,他抬了抬眼皮,漫不經心的開口“進來。”
沈花若抬步進去,目光環視一圈,落在屏風上,詢問“太子爺喚妾身前來,可是有事?”
秦爍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語氣不容拒絕的吩咐“進來。”
沈花若繞道屏風後,男人正靠在木桶邊,霧氣騰騰,他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沈花若靠近,繞到他背後,彎腰拿起方巾,舀起一瓢水緩緩往他肩頭倒。
“誰讓你搬走的?明天搬回來。”
他帶著命令似的口吻,不容拒絕。
今日他回到房間,裏麵空蕩蕩的,沒有她,也沒有她平日裏用的東西,梳妝台前一幹二淨,衣櫃中隻剩下他的衣裳。
他問過婢女,才知道她搬去了西廂房。
秦爍以為,憑她對自己的心思,和那不服輸和強勢的性格,不會輕易離開。
秦爍從沒有想到過,人都是會累的,也有想要放棄的時候。
他隻是覺得,如今她就這麼搬走了,這一點讓他有些不爽,明明之前她住進摘星樓,他就沒有這種感覺。
沈花若嘲諷一笑,說道“妾身住主屋,不太合適,未來的太子妃要是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麼針對妾身呢,沒有太子爺的寵愛,妾身可不敢得罪未來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