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一場狩獵,我被一個半大的孩子弄得雙腿殘廢,所有的榮耀似乎在那時散去,我性情偏激癲狂,一度不能忍受這樣的結局,國丈府被打壓,母後不受寵愛,父皇拿著那種看待廢物的眼神看著我,我心愛的姑娘另嫁他人,明明一個月後,就是我們的大婚,那時的我,是整個皇城的笑談。”
夜成乾沉浸在往事中,冷冷的笑著,他的嗓音也是冷冽無比,卻包含著濃濃的譏消與諷刺。
“可是,隻有你,在我被幽禁的那幾年,偷偷跑來看我,我沒有什麼兄弟姐妹,唯有你,是我一生認定的妹妹。”
沈花若拉住他的手,有些難過,有些心酸。
她低聲道“當時你不是太子嗎?為什麼那麼輕易的就被拖下位?最後成安什麼事兒也沒有?當時你中毒不深,曲神醫那麼厲害,為什麼皇上不傳旨讓曲神醫進宮呢?”
夜成乾哂笑一聲,秋夜的冷風吹拂在他冷白的臉頰上,越發顯得冰寒刺骨。
“當時我年少,被母後保護的極好,生下來就是太子,榮寵無限,朝堂上更是無數官員幕僚幫襯,我不用刻意拉攏誰,我雖懂權謀,卻從未用過,更何況,當時夜成安背後有人,我即便知道是他,也沒有證據,牆倒眾人推,我一個殘廢了的太子,又能帶給他們什麼利益呢?當時太醫都說我的腿治不好了,但我知道曲神醫能夠救我,我去求父皇……”
夜成乾垂下頭,神情譏削。
“花若妹妹,我父皇說,太醫都說治不好了,何必浪費時間去請曲神醫?腿廢了正好,這位置本來就不是留給我的,他警告讓我聽話,不要胡鬧,我當時不懂,後來我才知道為什麼,可是,我是他兒子啊,我是嫡子,我娘是皇後,那個位置本來就應該是我的,憑什麼讓給秦爍?”
沈花若沉默了,事情的真相,從來都是這麼不堪入目。
“秦爍!嗬……用了丞相之之子的身份,讓夜成宴代替他承受一切苦難,我被幽禁在東宮時,他在皇城作天作地,父皇給他收拾爛攤子,他恣意妄為,肆意張揚,我人人嘲諷,打壓貶低,他以惡做盡好事,站在陽光下耀眼奪目,我被幽禁在凍宮度過一個又一個漫長的寒冬……”
清冷的淚珠順著臉龐滾落。
他卸掉了堅強和偽裝,向沈花若述說著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沈花若鼻子發酸,淚光閃爍著,夜成乾的手抓著她的雙肩,哭著笑質問“這對我來說,公平嗎?”
“我曾經也會說會笑,也曾年少風流,也曾和同齡的公子稱兄道弟,把酒言歡,可如今呢,我不知道怎麼笑,怎麼說,怎麼和他們一起喝酒聊天,我冷著一張臉,別人都不敢和我多說一句話!”
沈花若垂頭,溫熱的眼淚暈染了他的衣袖,她沙啞的道“我知道你受苦了,可這不是秦爍的錯啊。”
夜成乾如何能不恨秦爍?他的每一句話,都帶著濃烈無比的憎恨與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