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成安抬手,揉揉她的發頂,“天快亮了,花若哭了那麼久,說了那麼久,心裏好受了吧?休息吧,我出去辦件事,等我回來,好嗎?”
沈花若嗯了聲,夜成安幫她掖了掖被角,房中的燈光熄滅,他起身,一手背負在後背,轉身出了房門。
沈花若閉著的眼睛睜開,嘴裏流露出苦澀的笑容。
他來了,天就亮了。
可是這光明,終究不是她的。
他的一句是愛呀,說出口的時候,沈花若便知道,要遠離他了。
夜成安愛她,而她愛的一直是秦爍,以後也不會愛上任何人,更沒有多少時間了,對夜成安,不公平。
沈花若的眼睛淚珠流淌“再見,成安。”
夜成安站在屋簷下,寒冷吹來,衣袍獵獵飛舞,他的神色冰冷,一點也不見方才的柔和。
“暗一,去二王府,找衛宮主,就說,帶人來,本宮在葉府等他。”
那是太陽初起的時候,葉府被一千帶著弑殺之氣的人圍住。
根據傳言,不知裏麵發生了什麼,是二王爺帶的人,進去的人有衛氏後主,初醒不久的太子殿下,六王爺,長青帝,月華帝等大人物,而出來時,基本上都身負重傷,究竟發生了什麼,無人知曉。
秦爍是那天夜裏醒來的。
他從噩夢中驚醒,以為隻是一場荒唐無稽的夢,可是身上的傷告訴他,這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事兒。
這件房,熟悉又陌生。
秦爍緩緩撐著身子坐起來,驚醒了屋中守著的逐月。
“主子?您醒了!”
秦爍嗯了一聲。
“扶我出去。”
身上的傷口被包紮過,秦爍走出房門,看向燈火璀璨的院子。
腦海中竄過一副又一副畫麵,走馬觀燈。
秦爍手指顫了顫,眼睛看向逐月“沈花若呢?”
“沈小姐回沈家了。”逐月不明白秦爍是什麼心理,據實回了句。
秦爍看著院裏枝頭綻放的紅梅,視線都有些模糊,沈花若那張臉卻逐漸清晰起來,笑的,哭的,張揚的,明媚的,落寞的,傷心的……
他抬手,手指按住腦袋一側,如墨勾勒的發被風吹起,他低著頭,容貌依舊清俊,隻是神色,沒有了年少時的張揚,也沒有成為太子後的冷冽,邪佞,戾氣,隻是有一種茫然,迷茫。
“那,她還會回來嗎?”
平靜的外表下,帶著淡淡的無助迷茫。
逐月搖搖頭“應該不會了,主子,我們回去吧,您身體不好。”
秦爍猛的甩開他的手,奔進雪地裏,腦袋穿來劇烈的刺痛感,仿佛有人在叫囂著。
“你活該!”
“報應啊?”
“疼嗎?她不會回來了,不會看你一眼!”
“永遠不會回來了!”
“秦爍?你做了什麼?”
秦爍抱著腦袋,跌倒進雪地裏,他的臉埋進冰冷的雪裏,仿佛感覺不到冷,隻是喘著氣,喃喃道“我做了什麼?”
逐月扶起他,又被一把推開,秦爍跪在雪地裏,仰著頭,猩紅的雙眼淚珠流淌,他低低的嘶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