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裂的唇翕動，他的氣息逐漸微弱，嗓音也是沙啞至極。
他看著沈花若，露出一個笑容，雙眸裏滿是笑意，一點點的在臉上蕩漾開來。
雲綿的眼淚落在他臉上，雲宸艱難的抬起手臂，嗓音輕柔“綿綿不哭......”
那纖細如玉的手，最終無力的下垂，雲宸望著天空，許多的景象在腦海中穿梭而過。
蒼天在上，
雲宸願用一身骨血，
洗去吾妹半生造孽，
遂願她餘生性命無憂，
平安康泰......
“哥！”
雲綿哭的肝腸寸斷。
沈花若垂下眼睫，眸中水霧彌漫。
“難受的話，肩膀借你靠靠。”程韶華側目看她。
沈花若語氣冷淡“不需要。”
第一次，姑姑，第二次李璿月，第三次，古蝶，第四次，雲宸。
她以為自己堅硬如鐵，實際上一碰就碎。
“別哭了，去地下陪他吧。”夜清黎嗓音陰狠，拳頭捏的咯吱咯吱響。
沈花若猛然抬頭，夜清黎撿起地上撿，直逼雲綿麵門。
“住手！”她聲音冰冷。
夜清黎驀然看向她“沈花若，你別忘了古蝶是怎麼死的！”
天空劈開一道閃電，天色陰沉沉的，沈花若慘淡一笑“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但是我答應雲宸，不會動她。”
夜清黎咬牙切齒的盯著她，陰沉沉的道“我沒答應！”
大雨傾盆而至。
沈花若忽的跪了下來，她仰頭看著夜清黎“你別殺雲綿了，我把我的命還給你！”
雙眸被墨色浸透，倒影著他的身影。
血液混合著雨水染紅了沈花若的衣裙，夜清黎看著她，冷不丁的笑了聲。
好啊！沈花若骨氣都被磨沒了......
夜清黎抬手，巴掌扇到她臉上。
他的力氣很大，沈花若被打的耳膜嗡嗡響，一下子栽倒在地麵上。
“沈花若！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有多麼了不起？你憑什麼讓......古蝶為你受盡屈辱而死？”
或許隻有下雨的時侯，淚水才能暢快的往下掉，因為不會有人看見自己的軟弱和無能。
眼淚，從來都是弱者的。
人們常說，無欲則剛，無愛則強。
認識他們是她的報應嗎？
程韶華伸手去扶她，卻被她用力推開。
她固執的看著夜清黎“我沒有覺得你不敢殺我，也沒有覺得自己是多麼了不起的人物，你殺了我，就當為古蝶報仇。”
夜清黎嗬笑一聲，他明明知道古蝶最珍重的就是沈花若，又怎麼會對她下殺手呢？
夜清黎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衣裙被雨水浸透，雲綿的哭聲已經停止了，抱著雲宸的屍體呆呆不說話。
沈花若緩緩起身，蹲在她麵前，語氣涼薄“我會好好讓你活著，帶著你對你哥哥的內疚，錦衣玉食的渡過下半生。”
沈花若站起來，雨水嘩啦啦的流，她聽見雲綿凶惡的話。
“沈花若，比起我，你怕是會更難過吧？是你逼死了我兄長！是你害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