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庭就坐在她的身邊,在看她半響後,他開口了:“我做了一個夢。”
林文築自己也是一愣,為什麼說這個?不提葉誌恒,不提關於救人的事,就單單說起了一個夢。
“我夢到了葉傾淩,真正的葉傾淩,我的三弟。”葉傾庭臉色一緊,“他死了也死得不安心,擔心著他的妻兒會被欺負,會生活不幸福,於是逼我發誓,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要保護他們,始終把他們放在第一位。”
林文築的心緊了一下。
葉傾庭繼續:“我答應了。可是在夢裏,他在責怪我,怪我沒有保護好他們。不管恒兒變成了什麼樣子,都是他的兒子,可是我有盡我力在保護他們母子嗎?如果我真心為了他們好,就不該放任,鄧清芸不會變成這個樣子,恒兒也不該是這樣,所以錯的那個人是我,是我沒有用心照顧他們,是我愧對三弟的拜托和囑咐。”
“所以呢?”林文築輕聲問他。
“既然以前錯了,那就從現在開始改正,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他們身上,一點點改變。”
“我呢?這其中有我的事嗎?”
這時候,薑越親自端了一碗藥進來,放下,然後出去。
葉傾庭端起那碗藥,放到她麵前:“你隻需要把這藥喝下去。”
林文築臉色發白,沒有看向他手裏端著的碗,而是看著他的眼睛:“這是……什麼藥。”
葉傾庭也對上她的眼睛。
他不會回答,因為他知道,她已經猜到了。
她悲涼的笑了笑:“為什麼呢?”
“因為鄧清芸想一命賠一命,你的孩子還在,她就不會安心,會繼續走入歧途,從現在開始讓他們改變,就不能再讓她鑽入牛角尖。而且,夢裏的三弟說得對,我既然用了他的身份,享受著他的身份,也該承擔起這個身份,恒兒必須成為唯一,才能夠得到我的重視,那就讓他變成我的孩子好了。”
葉誌恒是唯一的孩子,所以就不需要別的孩子活著。
葉傾庭目光平靜中帶著一絲死寂:“喝了吧!”
沒有過分的強迫,反而是一種提醒,讓她認命。
林文築做的是揮掉了他手上的碗,碗摔得四分五裂,卻不及她的心破碎。
可是這會兒,她笑得如此迷茫,恨不得這隻是一個夢,哪怕隻是一個噩夢也好,她抓著他的手臂問他:“別和我開玩笑。”
“這不是玩笑。”
可是林文築卻先放開了他的手:“那告訴我究竟是為什麼,我不信,你說的我不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你可以告訴我,我可以陪你一起承擔。”
葉傾庭就那麼悲哀的看著她,充滿了憐憫。
但她,不信。
葉傾庭看了眼地上的碗:“還有另外的藥。”
“我不會喝,我絕對不會喝。”她死死看著他的眼睛,整個人都仿佛要鑽進他瞳孔裏,“告訴我,你是真的想打掉我的孩子……我不信,我不相信你不期待這個孩子,你明明喜歡他期待他……”
然後,她說不出話來,因為他在站起身的瞬間,膝蓋踢上了她的肚子。
她愣了一下,肚子的疼傳來,她竟然是麻木,全身的麻木,可是她的手還緊緊抓住他的手臂,眼睛還是看著他:“我不信……一定有隱情,是不是?”
告訴我實話,你說的,我都會相信。
“我隻需要恒兒一個孩子。”
她的眼睛還是充滿了希冀,可是他再一次踢上了她的肚子。
不隻是痛了,她感覺到了生命的流失。
“不要……”她的眼淚滑落,神情張皇失措,“給我……請大夫……”
葉傾庭做的是退後,眼睜睜看著她摔在地上。
林文築慌忙的用手做出保護的姿勢摸著肚子,可是來得及嗎,有血從下體蔓延出來,她徒勞的想要止住,眼淚一滴滴流下來。
最後,她才看著他:“大夫……求你……我的孩子……”
求你,讓大夫來,救救我的孩子。
葉傾庭看了一會兒,隨後漫不經心的道:“看來是不需要用藥了。”
他就這麼離開了,走到門口時,似乎反應過來似的,問薑越:“會死嗎……那還是讓大夫過來瞧瞧吧!”
會死嗎?死了多髒這個地方。
“嗯。”
葉傾庭疾步離開,隻有薑越知道,他的腳步越來越快。
回到天行居時,薑越一句“三少”還未喊出,就看到他吐出了什麼,薑越走上前,終於看清楚了,那是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