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什麼情況?
季曉安感覺自己腦筋轉得慢了半拍,完全get不到“有個男人貌似正在很親密地擁抱他”這件事的重點。
哢噠!門卻在這時很應景地關上了,屋內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耐著性子等了五秒,修拉還沒有要鬆手的意思,季曉安終於忍不住,語氣生硬地道,“請問,這是你們這兒打招呼的禮節?”
目前,他隻能想到這一種可能。
“……”修拉似乎完全沒料到他會這麼問,竟先稍頓了一下,才略微鬆開手,看向季曉安,深邃帶笑的目光隱隱掠過一絲複雜。
“幹嘛?”季曉安被他那眼神注視著,眼皮莫名跳了跳,下意識後退兩步。
這次修拉倒沒怎麼再用力,任由季曉安成功地掙脫開鉗製,兩人於是就這麼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暗中對峙。
修拉仔細審視季曉安臉上的表情,分明是滿臉木然什麼都不明白,卻偏偏要用那種逞強而直接的目光來修飾偽裝,尤其那兩條擰成毛毛蟲的眉毛,真真切切出賣了它們主人內心的真實情緒。
他好像是在緊張吧?修拉微微勾唇也不點破,隻輕描淡寫道,“如果你覺得是禮節,那就是吧。”
季曉安一頭霧水,“什麼叫‘我覺得’?”
“就是……對什麼人用什麼禮節,往往也是因人而異的。”修拉信步走向屋內,一邊答得理所當然。
季曉安很認真地想了想,“也對。”
修拉仿佛隨意回頭看他一眼,什麼也沒再說,就徑直走到床邊,掀開帳簾和衣側躺下。
季曉安心心念念著要緊事,這時也在後頭急忙跟過來,“那個,希婭現在在哪?”
修拉本來正想閉眼,這時重又睜開,“希婭?”
“就是你指派給我的那個姑娘,前幾天一直是她在照顧我的。”
季曉安不知是否自己錯覺,或者是因為帳簾影子投射的關係,修拉的臉色好像突然有點兒陰陰的。
“哦,你問她啊。”修拉重又閉上眼,漫不經心答了這麼一句,然後……然後就沒有關鍵下文了。
季曉安心裏忐忑不安,急切想知道答案,盡管能覺察修拉不想提及這件事,但他此刻也顧不了那麼多,理清思路就坦誠說道,“修拉,我會被抓完全是我自己造成的,我瞞著希婭出去,與她無關,請你別遷怒到她。”
這番話說完,氣氛霎時變得無比沉默,仿佛連飄拂的床簾也瞬間凝固不動了。
季曉安越等心裏就越有一股火在燒,其實理智也告訴他,這個時代並不是他的時代,這裏是人治而不是法治,在統治者的眼中,隨意決定人的生死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然而理智與感情交鋒,這一次還是感情占據上方,季曉安或許可以旁觀,但他仍舊無法忍受殺伐決斷發生在自己所能影響的範圍內。
“修拉,這次錯在我,你警告過我哪兒也別去的,但我沒聽你的,對不起。”
修拉閉眼躺著,還是無動於衷。
季曉安咬了咬牙,“我知道我這次被抓,能回來是幸運,萬一要回不來,你也會因此有性命之虞,我很感謝你連夜來救我,而且這次差點連累到你,我很抱歉……”
話音剛落,就聽那人輕輕笑了一聲。
終於有反應了!季曉安精神為之大振。修拉慢悠悠撐起上身,右手支在耳下,眼皮半睜半合,斜挑的目光在陰影下愈發顯得深邃。
“等了半天,總算知道錯在哪兒了。”
這句話語調低沉仿如自語,季曉安沒怎麼聽清,剛想再問,卻見修拉朝他招了招手,“過來,坐下說話。”
季曉安不疑有他,乖乖走了過去。
孰料屁股還沒完全挨上床鋪,就被某人一把撈了過去,隻一個天旋地轉,人已經被牢牢禁錮在身下,兩條腿被迫交纏在一起,胸膛緊貼胸膛,鼻尖輕抵鼻尖。
呼吸一瞬間變得亂七八糟,季曉安血氣上湧,隻覺得從上方噴灑下來的呼吸異常滾熱,“你……你這是幹什麼?”
這總不會是什麼禮節了吧?
“別動,這是為了方便說——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