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穿戴完畢跳下了床，三步並兩步走打開屋門，刺骨的寒風帶著零星飄落的雪花，刮在臉上跟小刀割著一樣。
“哇！！！”孩童瞪大眼睛發出歡呼的聲音。
屋外銀裝素裹，街旁大樹的樹葉落光了，此時卻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還有一串串冰棱順著樹枝掛了下來，晶瑩剔透的模樣十分可愛。
屋簷下也掛著一條條冰棱，滴滴答答地滴著水，孩童們裹得像球一樣蹦蹦跳跳地去街上打著雪仗，一時間街上都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和大笑聲，還有路人踩著雪滑到的叫罵聲。
“今年雪怎麼下得這麼早！”大街上的小商販們陸陸續續地開門了，各人掃著各人門前的雪，臉蛋和手指都被凍得紅撲撲的，握著掃帚的手跟胡蘿卜似的，都快沒知覺了。
眾人一邊掃一邊發著牢騷，一邊小心翼翼地走著。青石板上滑溜溜的，就怕腳上一個不小心摔個嘴啃泥，摔破了褲子還給人看了笑話。
“聽說鬆江都凍上啦！本該今天到的貨也到不了啦！”衣料鋪子裏的裁縫縮著脖子走出來，一邊叮囑著掌櫃將屋裏的炭再燒熱些。
“這才入冬呢，昨兒個還好好的，怎地晚上忽然下了這麼大的雪！哎喲我的手……又疼又癢，怕是今天這一遭就要起了凍瘡了！”夥計向旁人抱怨道，搓搓手又送到嘴邊哈哈氣，臉頰邊全是一團團騰起的白霧。
“可凍死我了……我娘還沒給我準備好厚衣裳呢！”一旁幫忙的小丫頭也抱怨著，扯了扯身上灰撲撲的舊衣服，噘著嘴一臉不情願。
街上的積雪漸漸被掃到牆邊，整條街終於有活絡了起來。酒館和包子鋪的生意比平時更好了，茶樓外頭掛上了厚厚的棉布簾子，裏頭暖烘烘的，吸引著各式各樣的人進去喝茶取暖，做點小生意。
人們被凍得夠嗆，找個溫暖的地兒便三五成群地聊起了天，幾杯溫酒下肚後，原本不太熟悉的人們也變得活絡了起來，紛紛說起天南海北的新鮮趣事兒來。
有個老頭指了指外頭，高深莫測地說道：“這天氣如此反常，定是有大事發生，不信你們走著看吧。”
“可不是嘛！”一個看樣子像走商的小販喝了一口酒，接話道，“那些個大人物都去京城了，聽說京城現在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管得可嚴了！我前些日子本想上京去辦點貨，走到一半硬是被一群當兵的攔著，硬是不讓我往北走了，你看這事兒鬧的……”
“……還不知會怎樣呢。”老頭向外頭看著，又灌了一口酒。
雪停了又落，落了又停，不幹不淨地下了兩天。
天剛蒙蒙亮，顧壽潛府上的小廝便提著掃帚打著哈欠出門了。
“掃來掃去，掃來掃去……這破天氣。”小廝垂頭喪氣地開了門，門口卻撲上來一個人，一把拍在門上便要強行推門擠進院子裏來。
“誒呀！”小廝嚇了一跳，定睛一看驚呼，“張、張公子？怎地來得那麼早？”
張月扒著門焦急地說道：“你家主人呢？還沒醒？快快把他叫起來，我有大事要與他說！”
孩童穿戴完畢跳下了床，三步並兩步走打開屋門，刺骨的寒風帶著零星飄落的雪花，刮在臉上跟小刀割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