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製造署的大半權利還在我手裏,此時不做,後來要來錢就難了。”董祖常說著便站起身來,一邊對潘氏說道,“我意已決,脫手的渠道我都想好了,你不要鬧,知道嗎?”
他的語氣冷冷的,潘氏再不敢有什麼逾越的舉動,忙不迭地點頭答應,但又總覺得心裏不踏實,實在沒忍住還是勸了董祖常一句:“爺,這些年你鞍前馬後地為你爹做了那麼多事,我覺得無論如何,爹也不會為了給季苑鋪路就讓你受那麼大的委屈呀?”
“他為什麼不會?他就是這麼做的!他喜愛季苑,想培養他,便把什麼好事都給他,我這不得他真心歡喜的二兒子也隻是個下酒菜邊角料而已,你懂嗎?”董祖常的眼睛完全睜開了,滿臉怒容地踹了一下床幫。“你覺得呢?你覺得我爹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潘氏答不上來,見他氣得脖子都粗了,連忙上前給他順氣。
“他做什麼事都是有目的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就是我爹!”董祖常冷笑一聲,“你知道嗎,他今天居然領著我,去顧壽潛的夫人去找韓氏,讓韓氏重新接手國禮的繡製。”
“我爹,南京禮部尚書,自降身份去拜訪一個繡娘。為什麼?”董祖常伸出一根手指,認真道,“那是因為這個繡娘對他有用。隻要是對他有用的人,他向來是不在乎身份地位的。隻是去作個調解,隻是去顧宅走一小趟便能把事情辦成辦好,那何樂而不為呢?”
“我爹,你以為是他是真心要幫旅仙?不,他是為了他自己,他做事從來都是為了他自己,何曾想過別人!”董祖常說著說著情緒反而平靜了下來,“這次國禮顧繡,不隻代表著顧家的顏麵,更是他董宗伯的顏麵,他是要拿去跟聖上邀功的,這是他的功勞,怎能容得旁人亂搞?”
“爺,那照你說的,我們如果將這繡品替換掉,豈不是會董宗伯惹麻煩?”潘氏心裏七上八下的,臉都白了,她是真的不想董祖常為了這件事鋌而走險。
誰知董祖常擺擺手不以為然道:“你以為真想你想的那麼簡單?爺把什麼都算計好了,所以我才要找萬姨娘……算了,不與你多說,我先走了。”
潘氏雖然聰慧,但也不懂其中的彎彎繞繞,想她這樣生活在後宅的女人,丈夫就是她的天,平時她能使小性子,那也是得董祖常慣著她,給她撐腰才行的。如今董祖常動怒了,潘氏自然是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眼睜睜地看著董祖常出了屋,向萬明明的院子走去。
潘氏一個人坐在屋中想著董祖常的話,她來不及悵然若失,那邊的萬明明卻是欣喜若狂地小跑出院子迎接董祖常的到來。
“爺。”萬明明眼圈都紅了,“你終於來了。”
自從上次那晚過後,萬明明就不常能見到董祖常了。她小心翼翼地跟人打聽,問就是爺在外頭忙著呢,哪有時間沉浸在溫柔鄉裏,但是萬明明也不敢抱怨,因為她家裏傳來的消息全是一件件的好事,比如說萬忠耀被安排到了一個好差事,又比如說她萬家的繡莊因為有董家的幫襯,又拿了製造署的便利,生意越來越紅火,爹娘都笑得合不攏嘴。
所以萬明明心中雖有抱怨,但又不敢埋怨。家人都對她說要伺候好二爺,一家的榮華富貴都寄在這個姑爺身上了,所以萬明明隻有在自己的小院中慢慢等待董祖常的到來,日複一日年複一年,董祖常終於來了。
“現在製造署的大半權利還在我手裏,此時不做,後來要來錢就難了。”董祖常說著便站起身來,一邊對潘氏說道,“我意已決,脫手的渠道我都想好了,你不要鬧,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