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順這才明白了，點頭道：“這麼說，是姨娘自己沒本事了。”
董祖常伸出食指點了點車的矮幾，認真道：“這繡啊，單看一幅可能看不出好壞，若是將頂級的繡工與平庸的繡工放在一起對比，那差別可就明顯了。韓氏的繡技本身就好，這回又是下了大工夫的，此番做出來的東西，稱之為‘國寶’也不算過譽，所以這次隻要汪老七經營得當……”
話還沒說話，馬車漸漸停了襲來，董祖常從車窗向外看去，發現已經到了地方，便也不再於顧順多說什麼了。
馬車停在了一個小莊的後院門口，顧順下車扣了扣門環，不多時從裏頭走出一個身高馬大一臉凶相的年輕人，顧順與他耳語幾句，他急忙開了門將馬車迎了進去，又謹慎地向外多看了幾眼，才將院門關上。
走進院內，一路上沒遇到什麼下人，院中的花圃裏都長了許多雜草，顯然屋主人並沒有好好打理這間大宅。
但董祖常毫不在意，跟著年輕人沿著回廊繞了幾個拐角，終於到了後宅的柴房處，推開門進去，一個相貌普通的中年人在裏頭等著他們。
“二爺。”中年人見他們進門，連忙站起來迎接，“怎麼今日忽然來了，也不提前通知一聲。”
董祖常哈哈大笑：“那自然是有一筆好買賣，想與七哥商量商量。”
中年人一聽，臉上露出了期待的神情：“二爺給的自然都是好買賣，正好七哥讓人帶信說下個月回來，到時候若是二少有時間，七哥也想與二少見上一麵，聊幾句話。”
“行，到時候你來安排。”董祖常豪爽地同意了。
待茶水上完，屋內便隻剩中年人與董祖常主仆二人了。那中年人喚作塗玉良，是水賊汪岱川在鬆江府的接頭人，之前的買賣便是董祖常與他聯係，由他交給汪岱川去辦的。
“這是上次的分紅。”塗玉良取出一個粗糙的楊木盒恭敬地遞給董祖常。
董祖常接了交與顧順，也不賣關子，便將這次的調換國禮走私出海的事情向塗玉良說明了。
“這！”塗玉良有些驚訝，但是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略顯奸詐的笑，與他純良的長相完全不符，“這倒確實是一樁好買賣。”
董祖常與顧順交換了一個顏色，塗玉良微皺起眉頭，又問道：“但二爺能保證萬無一失麼？”
董祖常笑了：“製造署在我手裏，這次出海清點貨物的都是我的親信，會直接參與調換的人隻有兩個，這點大可放心。而且來複已經回朝，按照聖上的意思，他已經在那邊待得夠久了，朝廷不可能再讓他出海。而我用來替換的繡品自然是與原本的國禮極為相似的，本朝有幸能見國禮的也就是那幾個高官，他們也隻能在朝堂上匆匆觀望國禮一眼，就算他們以後有機會去蘇丹國，就憑他們的昏花老眼，又能看得出什麼區別呢？”
顧順這才明白了，點頭道：“這麼說，是姨娘自己沒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