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看她這裏沒有做完，有點心急。”張秀彩說道，見來複湊過來看她的繡麵，連忙往旁邊挪了挪，指著那小半片葉子說道，“就是這裏。”
“這裏是打算怎麼做？”來複邊看便問。
“打算用這兩色的絲線混起來，沿著葉子生長的方向用平針做就好，繡完了整片葉子再用深色壓一下葉莖。”張秀彩一邊拿著繡線比劃，一邊對比著繡麵的圖案對來複講解到。
誰知來複卻來了興趣：“哦？聽見上不難，可否讓我試試？”
“你？”張秀彩瞪大了眼睛，她想這時候你搗什麼亂？對刺繡有興趣你大可找個新繡布自己做著玩，這是國禮啊，不是兒戲！
來複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失笑道：“這是我負責的國禮，你以為我會開玩笑嗎？”
在他的堅持下，張秀彩隻好站了起來，坐在一邊緊張地盯著他的手，沒想到這個來複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拿針穿線還挺像那麼回事，甚至下針位置也十分正確，看了繡了幾針，不但針腳細膩，就連排線也絲毫不亂，根本不想一個新手。
“看我幹什麼，是不是覺得一個男人刺繡十分不可思議？”來複知道張秀彩盯著他看，隨口問道。
“不不，我隻是很驚訝。”張秀彩連忙慌張擺手。
來複連忙對她示意：“哎呀別緊張，我也就是隨便說說的。”
“我吧，我家人其實也是做刺繡的。”來複手上一邊動作著，嘴裏一邊跟張秀彩聊著天，“我從小就喜歡繡東西，但大家都說男人拿針不好看，不讓我碰這些，所以我遇到刺繡好手的時候就難免興奮，忍不住會上去跟人多說兩句……啊，上次還因為這個惹了三少的不快。”
“三少那也不是針對大人，還有別的事情……”張秀彩也的確是有些累了，她坐在圓桌旁，用手肘撐在桌麵上，雙手托腮努力替顧壽潛找補著。
“我知道，這個是人之常情，我事後也明白了自己的不妥之處，所以沒關係的，不比介懷。”說著來複又看了張秀彩一眼，忽然說道，“我長得是不是很嚇人？”
“沒有，真的沒有！”張秀彩一邊回答一邊小幅地搖搖頭。
“我這個長相我也知道，真的不像什麼好人。”來複歎了口氣，繼續下針，“但我有什麼辦法呢，我就長這樣呀！但其實我人真的不錯的，我沒我長得那麼壞，我也不是滿肚子壞水滿肚子算計，也不是登徒子……”
來複絮絮叨叨的，他的眉眼在燭火下越來越模糊，張秀彩迷迷瞪瞪地看了一會兒，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天剛蒙蒙亮，張秀彩發現自己躺在二樓客房的床上，她連忙爬起來噔噔噔下了樓，迎麵撞上了正在打熱水的小翠。
“張姑娘醒了！”小翠連忙把手中的熱毛巾擰幹，“先擦把臉吧！”
“我昨晚睡著了……”張秀彩不好意思地說。
“沒事，不過……來大人叮囑我讓我跟你說，他見你十分疲勞，現在夜寒露重，你趴著睡一定會著涼的，而當時院內醒著的也隻有繡娘們和一個打掃的小雜役，沒有其他人，所以他就把你抱上樓，放在客房了。”小翠認真地回憶道，“哦，他還說，因為不知道你的房間在哪裏，而且他一個大男人貿然進女孩子的閨房十分無理，所以他才把你安頓在樓上客房的，他要我一定跟你說明，他真的不是登徒子！”
“……登徒子！！”張秀彩滿臉通紅，氣得把手中的毛巾狠狠地丟到了一旁的臉盆之中。
“我隻是看她這裏沒有做完，有點心急。”張秀彩說道，見來複湊過來看她的繡麵，連忙往旁邊挪了挪，指著那小半片葉子說道，“就是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