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皇後一雙鳳目片刻不離開主持身上,等著主持的答案。
可惜的是,她等來的僅僅是他的沉默不語。
“您如果有話,不妨直說。”
皇後繼續循循善誘,可是等來的卻是住持的搖頭。
再問下去便是胡攪蠻纏了。
皇後自知不能失去作為正宮皇後的氣度,隻能行過禮後把主持給送到院外。
花攏蕊心有不甘,但又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最終深深看花解語一眼,狠狠跺腳轉身離開。
花解語則長出口氣,臨走前不禁多看了院中兩眼。
之前她還好奇逐雲年紀輕輕,少年老成究竟如何而來,如今再看這主持,分明一脈相承。
沐浴熏香一事到了今日集體祈福,算是整體完畢。
之前深夜刺殺一事鬧到現在都沒有結果,有些不了了之的味道。
皇上雖然沒有明著指責百裏離,但最近卻很少將其召見到近前來。
此刻沒有抓到,宮裏麵的這些王子皇孫們則個個嚇得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女眷,每到深夜一個個都臉色慘白。
即便是經過了沐浴焚香高僧指點,也沒有什麼大的用處。
原本吃齋祈福小半月時間,經由刺客一事後,時間整整縮短一半。
再在寺院守下去也沒有什麼用處,反倒鬧得人心惶惶,故而皇上思忖之後,決定破例提回宮。
畢竟對這些人來說,在宮裏麵,安全還是可以得到基本保證的。
和來的時候浩浩蕩蕩的陣仗不同,因為之前受了驚嚇,加之山上一直都食素材,簡單沒有什麼油水,眼下他們的離開多多少少都帶著點落荒而逃的感覺。
花解語一路靠著墊子回了宮,因為最近的幾夜都不敢深眠,所以馬車隻是搖晃著出了幾裏路,花解語便睡著了,腦袋跟著一點一點的。
不知不覺搖晃幾日,隊伍便已回到帝都。
連前來接鳳駕回鸞的禮部官員,縱然排場精心,也沒有得到皇後娘娘一絲的好臉色。
皇後和皇上為首儀仗浩蕩入宮,花解語馬車跟在隊伍最後。
單薄的人兒坐在馬車上出神,偶爾撩開車簾往外看看,片刻又興致缺缺收回手來。
四角宮牆,紅磚琉璃瓦,永遠都是一副華麗氣派而死板的模樣。
如果可以選擇,她更願意久居身上,閑時看看山上微風鬆濤,一身自在。
隻可惜,生在帝王家。
花解語坐在馬車內,有些愁眉。
鶯兒見了,幾次都想勸慰,奈何自己最笨,隻好在一邊忍著。
花解語也知道鶯兒好心,但因為心中情緒雜亂,並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此行祈福,細細回想起來,她發現除了結識了逐雲還算是件幸事之外,其他的便是極其不順心。
但好在,臨行前逐雲親自出來相送,塞給花解語一本經書。
經書用絹布包裹著,花解語出於禮節沒有立即拆開。
倒是逐雲笑的一臉溫和慈悲:“解語公主,我們還會再見的。”
花解語玩笑:“我沒有出家的意思,何況縱然出家,也是在尼姑庵裏。”
逐雲笑而不答。
至今花解語人已回宮,但腦海仍能回憶起逐雲站在山門石階上的模樣。
一身素衣,宛若畫中人,偏生唇角帶著慈悲,鮮活令人心生崇敬。
刺客事件不知道大理寺是怎麼處理的,花解語也巴不得自己摘幹淨,便下意識地不去關注,隔了幾天便索性不管了,所以後續她自然是不清楚的。
原以為祈福之後歸來,又在正月,皇後應該消停兩日,奈何花解語有心安穩度日,皇後卻看不慣她半日清閑。
重封天璣公主之名,回宮後沒兩日,此事便被皇後主動提起。
她原是想利用寺院主持看花解語眼神怪異的事,將此事壓下去,不料貴妃水氏硬生生給扳了回來。
此事關花解語公主的身份,畢竟一位不受寵的公主,在宮裏的日子還比不上一位高級宮女。
皇後也知道水氏現在正風光,孩兒是太子,自己沒有必要為了一個花解語和對方鬧翻臉。
思量之後,最終隻含笑冊封之事,全權交給水氏打理。
眼下趁著年關的興致,宮裏頭上到皇後皇後下到普通妃嬪,都是需要添置新衣,皇後還幫著處理宗族內部女眷們的事務,借著這由頭,後來冊封公主一事,幹脆徹底撒手不管。
水氏雖然不是嫡後,但是左右太子生母的名分擺在那兒,因此也擔得起這樣的任務,何況在平日裏,她本來就有著協理後宮之權。
皇後撒手之後,明裏暗裏倒也用了兩次絆子,結果效果並不明顯。
水氏將一切都無聲看在眼中,最後不過一笑了之。
“天璣公主現在是重封之名,排場不必太隆重,但起碼也要過得去,內務府那邊都打點好,尤其金釵之類,千萬不能出差池。”
“是。”宮女頷首。
“對了,還有冊封寶典,讓他們加蓋了寶印後給我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