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語自覺沒法麵對將將所行之事,更無法麵對傅顏。於是不著痕跡般將身背過去,望向車窗之外,似在看景一般,並心中暗下決心,誓絕不回頭再看傅顏一眼。
傅顏將花解語小動作看在眼中,一時不覺莞爾,不過也未戳穿,隻是心情甚好的拾起一塊糕點,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一塊點心很快吃完,傅顏拍拍手上糕屑,看著花解語滿身別扭的模樣,不由心中失笑。思量半晌收起予以她相談之言,縱容地讓她別扭地看向窗外,自己則捧書淺讀起來。
花解語一直觀著窗外之景,發現馬車似一直在京都街井中走著。馬車行車之速一直不快不慢,東繞西轉大約半個時辰左右,馬車終是緩緩停了下來。
傅顏放下手中書卷,親自打了簾,示意花解語隨他下車。花解語臉上熱度減下不少,雖是還覺有些尷尬,可到底還是起身隨著傅顏下了車。
落地後,花解語這才發現此時他們身在京都一處很是繁榮之地。現下已是戌時,離宵禁之時不過一個時辰。可這裏卻是商客雲集,熱鬧非凡。
傅顏領著花解語緩步行在這片街區之中。不時有些新奇的民間手藝讓花解語失了神,傅顏伴著花解語走了一會,就道:“此街如何?”
“啊?”
傅顏此話問沒頭沒腦,花解語也自是不知他話中所意。傅顏悠悠歎了一口氣,又道:“你不是欲開酒樓嗎?此街之地如何?”
“自是很好!”
花解語興奮地回到,甚至都忘了傅顏是如何得知此事。
花解語自決定開酒樓之日起,就完全處於一種孤軍奮戰之態。宋裴那廝雖是每日陪著她四處尋店,卻從不提任何意見。租金高低不問,地段好壞不管……一副爺信任你,大爺隻負責付銀子的模樣,常常讓花解語覺得哭笑不已。
如今傅顏居然主動給她提供開店地址,是以此時傅顏在花解語心中形象瞬時高大不少,自是遺忘了傅顏為何會知此事……
“此街生意都以酒樓、茶間為主,想來開在此處,也可借勢於其他酒樓。”花解語興奮的盤算,想了想,又苦臉歎道:“隻是……也不知此處是否還有空店才是。”
傅顏眼瞧著花解語變幻多彩的臉色,也不答話,隻是領著花解語來到一處街中無人經營之鋪麵前,此時四處燈光通明,此處到是顯出幾分蕭瑟。傅顏停下這棟閣樓之下,回身問道:“如何?”
“啊?”
花解語一時未反應過來,待明白過來,有些興奮:“你是說用此處開酒樓嗎?”
“嗯。”
“自是好。”花解語愉悅地圍著那閣樓四處轉了轉,找了這些天,這是花解語自認最適合開家酒樓的店鋪,不過想到還未見到此樓主人,花解語興致又減了幾分:“也不知此樓主人是否願意出租?”
“願意。”
“啊?”花解語望著傅顏。
“我說他願意。”傅顏肯定重複到。
“你為何知道,你又不是那……你……”花解語還未說完,就指著傅顏,結結巴巴道:“你不會就是這家店鋪之主吧?”
“……”
傅顏淺笑,卻不答話。
花解語不知當日夜晚是如何回府的,她隻知她似在傅顏的誘哄之下簽下什麼契約。等花解語回過神來,回到所居小院中一看,這才發現她居然應了傅顏要求,加入此次開酒樓的計劃之中。
花解語本就想背著傅顏自創一番產業,現下如此自是悔恨不已。隻是見到契約之上,自己簽下易染之名,心中竊喜之餘。於是,當了十六載大秦朝公主典範的花解語,畢生第一次想要反悔耍賴了。
但顯然花解語反悔耍賴段數絕對不及某人,故有幸見識了一回傅顏奸佞的終極尺度。
花解語自覺已找到契約破綻,自是要求傅顏解約。
她很是理直氣壯的找上了傅顏,指著契約簽字處向他提出,契約作廢的意見。隻是顯然花解語還是太過天真,傅顏多智近妖之人,怎會犯如此明顯錯誤。
果然,在花解語義正嚴辭的說完後,傅顏很是體貼地替花解語斟了一杯茶。而後向花解語展示一番他手中存檔契約,花解語喝著茶不經意一瞄。
“咳咳……咳。”竟被茶水嗆住了。
花解語現下都不敢相信,當時她是正常狀態做下的此事。她想她當時一定有突發瘋疾一類,才會做出簽上真名,並蓋上皇族公主寶鑒的舉動。
否則她怎會將自己的公主寶鑒蓋在那份契約之上呢?更可恨的是,花解語被茶水嗆著起不了身,傅顏還體貼地替她順了順氣。而後在花解語一番殺氣十足的目光之中,依舊笑得溫潤如玉,有條不紊地收起了那份契約,並微笑告訴她,如若她不執行此契約,他隻好將此上呈秦帝請他主持公道了雲雲。
不管花解語再是如何不情願,傅顏依舊入股到了酒樓之中。據契約規定,傅顏提供店鋪、宋裴提供所需銀兩,而易染也就是花解語負責經營。等盈利之後,他們三人均分利潤。
一時之間,本是積極無比的花解語,現下很想撂開此事,隻是想著傅顏手中所份契約,花解語也不得不打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