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想到心中那個可能,花解語勉強按捺下心情,當下就領了眾人迅速回宮,想著再細細思索如何謀劃一番,才算是好。
秦宮之中自是四季有景,可賞梅之處,大致有三。
一處乃禦花園內有梅園,那裏應是秦宮之中,最大的梅林所在,因而自是宮中妃嬪常聚之地;一處乃水錦殿後紅梅園,那裏是先前某任秦帝為自家寵妃所修之景,紅梅園顧名思義,園內自然皆是紅梅,一道冬季遍地紅梅,到是也算宮中一景。
剩下一處,則是錦繡殿後的野梅林,秦宮建成之後,錦繡殿由於地偏,曆來被賜居於此的妃嬪自然是少。於是,打理禦花園的某位總管,想是極愛梅花,對於品種過於普通,無法種於禦花園之地的梅樹,這位總管就全然搬到了錦繡殿後。
當然,隻沒想年複一年,這裏的梅花竟形成聲勢,待被發現之日,這裏已是梅香撲鼻,梅林浩瀚。
因而秦帝一時心軟,也未讓人除了此處野生梅林。隻是,這裏的梅樹品種到底不若禦花園、水錦殿後的珍品梅樹,因而所逛之人自是稀少,再加之錦繡殿偏僻。所以此處野生梅林幾乎無人前來賞鑒。
此時,花解語正著眾人來這片錦繡殿後野梅林之處,站在這片梅林之外,各色梅花正隨著瑟瑟寒風,飄落於地。梅香隨風四處揮灑,花解語一揮手,一眾宮侍就將帶之物,張羅著尋了塊空地,在梅林之中擺好。
宮中之人手腳自是迅速,加之這幾日,日日皆做相同之事,因而更是熟能生巧。
花解語滿意的看著眼前剛剛整理好的場地,一張書案上麵已是擺好筆墨紙硯,書案旁邊升了火,旁邊還有半匹生鹿肉掛於梅樹之上,一旁小太監正用銀簽仔細串起肉渣,滾了幾個紅薯進火。
花解語很是興奮,眼看著此情、此景,忙讓鶯兒快快將所帶之酒,開壇斟杯,待她飲完,必要做出絕世之畫。
一堆宮侍忙著烤肉、斟酒,正忙得不亦樂乎,而花解語也覺,似回到了宮外生活,於是不顧得公主儀態,幹脆拿了小太監串好銀簽自己烤肉。
花解語雖是不得寵,但也是金枝玉葉,沒短吃喝的長大,自是沒幹過此間之事,於是一身錦繡金線的衣衫,瞬間就摸了好幾團黑印,就連花解語一向清冷小臉,也被擦了幾道黑印而不自知。
花解語很是愉快的烤著肉、喝著酒,正是得意非凡之際,一道威嚴聲音傳來:“你倒是會享受!”
“皇上萬安。”
花解語背對梅林入口的,眼見眾人都丟了手中之事,下跪問安,就僵著身子連忙也丟手中正烤了一半鹿肉,轉身低頭福禮問安。
此時,秦帝帶著宮九站梅林入口,渾身上下散發的著傳說中皇威龍儀,上位者的威壓,讓一眾宮侍都不由戰戰兢兢,恨不能挖個地洞鑽了事。
帶公主在宮中烤肉胡鬧,自是已犯宮規,眼見秦帝不言不語,這些宮侍更是深得瑟瑟發抖。
花解語問安福禮後,自是也有些惶惶,她當然知曉此事也算犯宮規,可是此事可大可小,如是秦帝有心維護,自然不會上綱上線。
花解語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不過她此舉本就是在賭,想做特殊之人,怎可沒點特殊行徑?
秦帝冷冷看了良久,直到宮人都有些生不如死之感,這才開了尊口,冷冷道:“都起吧。”
隨後看向立於前方,衣裳已被沾染不成樣子花解語,眼眸之中冷色更盛,聲音冷冽道:“還不侍候公主更衣……”
“不用了,父皇,”秦帝話還未落,就被花解語打斷,似有忸捏,似有不安。不過,終是鼓足勇氣道:“兒臣,等下還要烤肉飲酒,總是還要弄髒,換來換去實在麻煩。”
花解語一席話,就連秦帝身後的宮九也替她捏了一把冷汗,隻覺這小丫頭,看著一臉精明,怎麼就要那壺不開提那壺了,眼見秦帝已是龍威大怒,不想著怎麼哄著龍心愉悅,還在不停刺激,真真是嫌命短。
秦帝眼中風暴更甚,隻盯著花解語死死地瞧著,周遭眾人均冷汗涔涔,隻花解語似有些懼怕,不過到底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半晌,秦帝竟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又是一陣震天響恭送龍駕之聲,帝蹤漸行漸遠,很快消失一見。
似逃過一劫,眾人剛想舒口氣,就聽花解語道:“快快把火升旺些,本宮剛才烤肉串沒吃夠了……等本宮喝足吃夠,定能畫出最美瘦梅。”
嬌縱聲音,傳入悄悄隱於梅林外側一處角落的秦帝耳中,秦帝隻覺很似花攏蕊平日撒嬌賣乖之感,有些嬌縱,有些霸道,卻偏偏讓人無法感覺厭惡,就似自家養的小嬌兒一般,偶爾任性做點無傷大雅的惡作劇。
秦帝駐足片刻,冷淡的眼中,露出些許笑意。
傍晚,政和殿外再次迎來了七公主主仆,到沒特意再次求見秦帝,隻是找了宮九,說明來意,又將一食盒送與秦帝手中。
秦帝此時,正在政和殿品鑒當朝名畫師畫作,可巧就是一副寒冬臘梅圖,眼見宮九提了食盒進來,不知為何眼中就有了絲期待,耐著性子,待宮九將食盒完全打開,就見幾隻烤紅薯放在白白的瓷碟之中,不時還在滾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