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用,日後曦兒會學著與周家姐姐相處,其實周家姐姐也出身書香門第,隻是曦兒偏見了罷。”陳曦含笑道。
杜若和陳伽年又對視一眼,兩人選擇了沉默,女兒突然懂事,他們卻心疼不已,唯一的女兒啊,才八歲而已,如今看著暮氣沉沉,是他們害了她。
“哎。”陳伽年歎氣。
“相爺,夫人,老夫人帶著周三姑娘來給姑娘賠罪。”門外陳伽年的心腹長隨陳鐸問。
杜若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不過很快便收起了冷意,靜等陳伽年決定,陳伽年歎了口氣,“曦兒睡下了,告訴母親,曦兒並未怪周姑娘,請她們回去吧。”
“怎麼,連我老婆子也討厭上了?陳伽年,不如將我老婆子趕出京城算了,如此縱容女兒作踐我周家的女兒,你心裏可還記著當年你沒飯吃的時候,是誰養活了你!”
王老夫人的聲音,是那樣刻薄不講理。
不等陳伽年吩咐,人已闖進陳曦的閨房,身邊站著垂手而立的周妍,推陳曦下荷塘的周三姑娘。
周妍臉上掛著眼淚,委委屈屈的,仿佛受傷的是她,不是陳曦,一進屋便噗通跪下,哽咽著道:“曦妹妹,對不起,你原諒姐姐吧,姐姐也不是要吃你那果子,隻是你未洗便吃,姐姐怕你得病,你也知道祖姑母最是疼你,祖姑母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當我們周家是那沒根沒基不懂規矩的商戶?一個果子而已,好心沒好報,不洗便吃,不是我這個做婆婆的苛刻,年哥兒媳婦,你們這些商戶人家沒規沒矩慣了就不要教養女兒,讓曦丫頭跟玉兒住學學規矩。”
杜若一聲不吭,她這個商戶女在書香門第王老夫人麵前說什麼都是錯。
陳伽年麵色鐵青,但卻不能多言,養育之恩壓得他抬不起頭,王老夫人話畢他才緩緩道:“母親,哪有嫡女妾養的道理?傳出去怕是要鬧笑話。”
“哼,年哥兒,早便說抬玉兒做平妻,你不肯,看,把曦丫頭教導成什麼樣子了?”王老夫人聲聲不滿,聽在陳曦耳裏心如刀割。
當年,她是如何瞎了眼覺得這個祖母親切慈祥?
“母親,除非這官位不要了。”陳伽年平靜的道,聲音聽著平靜,但陳曦感覺到,父親縮在袖子裏的手已顫抖,他是在極力忍耐吧。
其實父親與母親感情一直都很好,相互扶持,沒有誰看不起誰,這些年父親雖納了王婉玉為貴妾,但並未生育,多少閑言碎語指責母親隻生了個女兒,父親也沒有對母親有半點怨言。
位極人臣,權傾朝野,其實父親並不需要看任何人臉色。
一語,塞得王老夫人說不出話來,她目光落在陳曦的臉上,陳曦瞪著大眼,陌生的看她。
麵對陳曦,她臉上端著笑容,比之方才對杜若的不滿簡直判若兩人。
“曦丫頭,嚇壞了?來祖母抱。”她說著便要過來抱陳曦,龍頭拐杖戳了戳杜若,示意她讓開。
龍頭拐杖打在母親的身上,陳曦再也忍不住眼淚又落了下來,“娘,娘。”
聲聲叫喚,她死死的撲在杜若的懷裏,以前她是不長眼嗎?竟覺得這老婦菩薩心腸,還覺得母親滿身銅臭,她真是不孝。
“曦丫頭莫不是中邪了?”王老夫人縮回要抱陳曦的手,尷尬道,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