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來到深淵崖邊,那裏已經有幾個人在發放繩子,見名天青來了,紛紛行禮。
恩雅看向那宛如巨口的無底洞,心中發寒,臉色愈加地蒼白了幾分。
“怎麼樣?繩子放到底了沒有?”
“回世子,三十卷繩子全部放完,仍然沒有放到底。”
名天青聽罷,神情有些遲鈍,轉頭向彥歆道:“聽說你從山頂跳下來都能平安無事,那麼這個深淵呢?”
彥歆搖搖頭:“如果是三十卷繩子的話,我也會身受重傷。何況,三十卷都還沒有放到底部,誰知道到底有多深呢?”心生憐惜之心的彥歆忽然想到了另外一個方法,那就是老大出馬。聖武學院四天王均能支配天使之力,長出翅膀翱翔於空。但彥歆並沒有說出來,冥王戒竟然在絕淵之中,那就是囊中之物。現在還有一枚冥王戒的下落不明,老大已經事先聲明不到萬不得已是絕不會現身的,所以彥歆是絕對不會透露半分關於風王的事。至於如何於大海撈針般找到冥王戒?風王卻是有自己的方法。
“沒事的,天邪大哥不會有事的。他怎能可能如此輕易地離開我們?我們心裏都清楚著呢,他是個非常強大的人。”蘭斯幹笑著說,盡管那笑意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恩雅甩甩頭,沒有說話。記憶中,那個熟悉的身影,鼓勵而堅信地對她說,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這是兩個人的約定,他又怎能如此輕而易舉地被擊潰?在德邦貝城,那樣的難關都過來了,如今這種程度的考驗又怎能抵擋得住我們前進的步伐?
絕不可能,絕不相信,絕不接受。恩雅於心中呐喊,近乎瘋狂地呐喊。
黑暗,無窮無盡的黑暗,仿佛在吞噬著一切。
天邪感覺,天旋地轉,分不清方向。在那個漩渦之中飄蕩旋轉,不知從何時開始,沒有終點,永不停歇。
沒有任何東西,沒有任何感覺,沒有任何聲音,連身體都感覺不到存在了。好像無盡的黑暗便是身體,又好像身體隻是那無盡黑暗的一部分。
這是哪兒?地獄嗎?為何沒有牛頭馬麵來迎引導我?
頭,好暈,感覺好累啊。真想找到一個實地躺下,然後這樣一直沉睡下去,永無止境。可是身體,卻感覺不到任何東西,飄飄蕩蕩。
不管了,就這樣與動蕩中安息吧,感覺好倦怠啊,不願意動任何一下,不願意想任何一點事。
模糊的意識中,天邪感到身體開始慢慢地沉落,越來越快,越陷越深。
無比疲倦的天邪,感覺黑暗似乎開始慢慢消失了,越來越淡,連同意識的存在也在慢慢消散。
可是,遙遠的上方,那團光芒是什麼?為什麼······看到那團光會感到莫名的不甘,莫名的痛楚,卻又莫名的溫暖。
那團光芒越來越近,在黑暗和意識一體逐漸消散的時刻,似乎把時間都靜止了。一個溫柔的笑臉從那團光芒中漸漸浮現出來,令天邪感覺,生命都停止了。
“媽媽!媽媽!”天邪想要呼喊,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想要伸手去掌握,卻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
無法行動,無法動彈,無法解開,無法奈何,無法呼喚。
是啦,媽媽肯定是來接我的吧,這樣真好,又可以在一起了,真好······真好······。
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滴落的聲音,叮嚨清響,濺起一圈圈漣漓,然後蕩向無邊無際的黑暗,消失殆盡。
那團光慢慢地飄遠了,越來越遠,天邪感覺就像心髒被硬生生地撕扯出來一樣疼痛。然後,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讓意識停止吧,這樣就可以永遠和媽媽在一起了。
莎夜看著躺在身邊,麵露死白色的天邪,心絞痛得難以呼吸。
忽然,她發現天邪僅有的一絲生機正在慢慢消退,死白色的氣色更勝更顯著了。把手觸到天邪的鼻息之處,立即嚇得心都抽搐了起來。
“你不要死,不要死。”莎夜嚇得哭了,一時不知所措。她出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她一向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錦衣玉食生活,何時照顧過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