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瑾之讓開位置,讓她的眼睛貼上去。喬以 看了半天,不知道他讓自己看什麼。突然她的身體後貼上了滾燙的他的胸膛,他站在她的身後,雙臂環過來,一手輕推她的頭,一手輕輕調動角度。
“看到了嗎?”他低低地問。
喬以 集中精神,按他的提示看。
可是,到底看什麼啊?不就是高樓嗎?那邊是遠景大廈,博晶酒店,貞安醫院……還有什麼好看的?看廣告牌上的美女明星?還是看高高的燈柱?
“看太白山。”他提醒道。
喬以 定晴看……太白山籠在一片光影之中,像一隻長耳朵兔子臥於天之盡頭。
“兔子。”她輕笑。
“兔子。”厲瑾之低低地說道。
他的下巴就抵在她的頭頂,滾燙低沉的呼吸聲一聲聲地拂過喬以 的耳畔,把她從喜悅裏驚醒,趕緊掙開他的懷抱,麵紅耳赤地說道:“厲瑾之,我們談公事。”
“談吧。”厲瑾之站直腰,雙手放進褲兜裏,淡淡地開口。
“厲先生在東安的投資,有什麼意見的話,可以直接和我提。”喬以 硬著頭皮往下說。
“你為什麼要參加顧問團?”厲瑾之扭頭看她,唇角抿出一線不悅的弧度。
為了搭建好人脈啊。
喬以 冷笑,“隻有男人能參加?還是覺得我不夠格?或者你想說,他們覺得我和你關係親近……”
“親近嗎?站得那麼遠,我又不會吃了你。”厲瑾之的視線回到窗外,下巴微抬,淡然說道:“東安是個好地方。”
“你小時候在這裏生活過?”喬以 走到了另一扇窗前。
大窗還沒有裝玻璃,空蕩蕩的窗口,讓風和陽光盡情地往裏麵灌。
“三年。”厲瑾之點頭。
“那麼……我們小時候見過嗎?”喬以 迅速算了一下兩個人的年紀,厲瑾之今年29歲吧?比她大四歲多。成熟穩重,霸氣沉著,這八個字是他給人的第一外觀印象,她仔細回憶,實在想不出小時候認識這麼一個哥哥。
厲瑾之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真的見過?
喬以 心中好奇的泡泡發瘋地往外彈,情不自禁地往他麵前走了幾步,小聲問:“真的嗎,在哪裏?什麼時候?你那時候多大?”
“問題這麼多,誰說我見過你。”厲瑾之抬手,在她的頭上輕拍了兩下,“今天吃藥了嗎?去醫院複診了沒有?”
喬以 搖頭,“不用打針了,抗過敏治療,等症狀消失就好。”
厲瑾之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半晌,手指頭從她的頭頂慢慢往下滑,順過她的額頭,輕輕地勾過她的鼻頭,慢吞吞地說了句:兔子。
他說她是兔子?
哪有她這麼牙尖嘴利,還有尖爪的兔子!
喬以 也不置可否地笑,“你可能要看走眼了,我可不是你的那些小兔子。”
“變異的兔子?”厲瑾之反問。
“你才是變異的!”喬以 哭笑不得地看著他。他怎麼這麼會懟人!她自認為自己懟人功力高別人八丈,沒想到來了個厲瑾之,楞是比她還要高十八丈!
“你有多少隻兔子?”她沉吟了一下,看著他的眼睛問道。
厲瑾之眼底湧出幾分笑意,又勾了勾她的鼻頭,表情愉悅地說道:“猜猜,猜中了獎你。”
“誰要你獎,說得誰沒錢似的。”喬以 推開他的手,把包包從地上拎起來,用力拍上麵沾的灰,“厲總有事再聯係,有意見直接提,隻要是合理的意見,合法的生意,有前途的投資,東安市人民歡迎你。”
“回來。”厲瑾之扭頭看向他,眉頭輕鎖,“談公事。”
喬以 轉過身,拉長著臉看了他一會兒,拍自己的臉頰,“擦了粉化了妝,要回去洗,臉要爛了。”
“折騰。”厲瑾之眉頭鎖得更緊了。
喬以 抿唇,大步往外走。走著走著,唇角微微上揚……
她居然很喜歡“變異的兔子”這個名字,這隻兔子會咬人會跳牆會躍得很高很高,會晃著長耳朵撒歡地往前奔跑。
喬以 以前就應該過這種生活,她浪費了好多好多好時光!
厲瑾之目送她進了電梯,轉過身,又彎腰貼近了望遠鏡。遠處的太白山長耳豎立,仿佛在傾聽紅塵之音。
“小兔子。”他唇角揚了揚,低低地喚了一聲,“看你能跑多遠。”
――
喬以 的車緩緩停下,公公婆婆的車就停在她的樓下。
她呼了口氣,準備逃。
她真沒辦法麵對兩位長輩,讓她怎麼辦?她答應在公公倒下去之前不提離婚二字,但是她真沒辦法去和方悅城假裝和睦。那樣她會憋死的!這幾年在心裏積攢的苦楚和委屈,早就化成了毒蛇,分分秒秒能纏住她的脖子,要她的小命!
前麵的車門打開了,下來的卻不是公婆,而是她大哥!
看來大哥遇到了公婆,已經聊過了。對於大哥,喬以 其實有些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