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個多小時,車隊過來了。十一輛黑色的小轎車緩緩駛進公墓大門,最前麵那輛就是方悅城的黑色奔馳。喬以 看了看表,七點三十七分,等他們離開之後,她再進去向公公道別。
天陰沉沉的,吹著大風。她裹緊風衣,在小路上來回走動,不時扭頭看看公墓區的大門。
又有一輛車緩緩過來了,那是蘇銳的車。想必是代表蘇家人過來的。
蘇銳這兩天應該是過得不錯,她替他策劃的全馬的報道陸續放出來,給他撈了不少好口碑。這是一個很現實的人,誰對他有利,他就對誰好。徐小美說,養老院那邊的事,蘇銳還主動過問了,說會幫著想想辦法。
喬以 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沒什麼會比利益聯合更牢固。那些商業聯姻,除了她這種人,有幾個會真的離婚的?打斷骨頭連著皮,雙方都損失不起。
蘇銳的電話打進來了。
“我看到你了,你不要進來了,他們對你意見很大,等一下一起回去。”
“等他們走了我再去拜拜。”喬以 說道。
“行了,沒什麼好裝的。我代表就行了。他們家的事你也不必再管,我來處理。”蘇銳把電話掛了。
嗬,還真拿出大哥的架勢了。
喬以 有幾分好笑,又有感覺到幾分薄涼。人哪,就是這樣冷酷無情。但是喬以 又和蘇銳他們不一樣,她是看上去無情,心裏卻很重情義。隻是她不想讓別人看穿她,少了包裹在身上的堅殼,她會覺得不安全。
兔子比刺蝟好欺負多了,不是嗎?
她在蘇銳這些人麵前就是一隻刺蝟,還有可能覺得她是一隻刺特堅硬特長的豪豬。隻有厲瑾之這種巨鯊才會覺得她是兔子。當然,她也挺享受在厲瑾之麵前當兔子的感覺的。
有人可以依靠,為什麼不靠呀?她又不是傻子。
過了半個多小時,那隊人陸續出來了,她又多等了半個多小時,等到蘇銳和方悅城的車一前一後地開出來後,這才慢慢地駛進公墓區。
老人去了,這一生談不上多輝煌,但給方悅城守住了方家的江山。至於方悅城能不能守住方家一百多年的基業,看他的本事了。
喬以 把花放下,恭敬地磕了三個頭,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小聲說了句,“爸爸,保佑方悅城,好好長大吧。”
“誰沒長大?”方悅城沙啞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了過來。
原來他沒走!
喬以 轉身看向他,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道:“悅城哥哥,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是這樣叫你的。這也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了。爸爸在這裏長眠,我們不要在裏爭吵。做了四年夫妻,我希望我們彼此之間不要成為仇人。我能為你做的,我已經做過了。剩下的歲月,希望你能找你真的愛的那個人。至於AN,我無能為力。”
“說得真好聽。”方悅城彎腰拿起那束花,往旁邊丟去,“你走吧,簽字的事我會再通知你。”
喬以 轉身往台階下走。
“喬以 ,你以為他真的能和你在一起?”方悅城扭過頭,沙啞地說道:“別到時候後悔。”
“當初一門心思想當你的太太時,我也沒有想過後悔呀。”喬以 抿抿唇,繼續往前走。
“喬以 !”方悅城又叫了她一聲。
喬以 扭頭看他,等著他的下文。
他真的憔悴了很多,那個穿著白襯衣的少年,被時光淹沒了,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方悅城的眼神越來越冷,越來越淩厲……喬以 甚至感覺到了一絲不安。
“你走吧。”方悅城收回視線,蹲下去,和照片上的父親對視。
喬以 掉頭就走。
蘇銳的秘書開著他的車先離開了,他獨自站在大門口等她,見她的車出來了,頭一回主動坐上了她的車。
“走吧,去見見厲瑾之。”他看了看喬以 ,一副家長的口吻。
“啊?”喬以 楞了一下。
“聽徐小美說,你們談到婚事了?這種事,難道不應該和家人商量一下?爸爸最近身體不好,我是你大哥,這些事我去給你談。可不能像和方悅城一樣,弄成這樣局麵。”方銳擰擰眉,高抬起下巴,驕傲地說道:“要娶蘇家的女兒,得按規矩,三媒六聘,一樣不能少。”
噗嗤……喬以 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蘇銳瞬間變臉,不悅地說道:“雖然你是二婚,但也不能低了身份。他一個大混混,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
哎喲,這句話除了混混不對,後麵一句還是挺好的。把她的地位抬到這樣的地步,真是開天劈地第一回。
“我和他結不結婚,那是我的事,而且不一定我就要嫁給他呀。”喬以 小聲說道:“大哥還是回家吧。”
“你還想給他當外室呢?他未婚妻都接回來了,我這是主動替你爭取。”
“蕭敏兒?不是他未婚妻。”喬以 笑著說道。
“你知道蕭敏兒是誰的女兒嗎?”蘇銳冷笑,“你真以為你無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