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相對比,太子殿下這裏簡直不要太省心,皇帝對她很和藹,東宮的事情陸祁恒全部處理好了,沒有人敢對她不敬。
“煩什麼?”陸祁恒不明所以,又教育道:“我跟你說,花幼茗這種人就得給她點教訓才行,得寸進尺,你看看她今日敢硬闖你屋子,明日就敢硬搶你東西。你別怕,若是你祖母他們給你找麻煩,就讓她來找我。”
陸祁恒這副“本太子罩著你”、“小樣我還治不了你”了的樣子,迅速把花幼安那點敏感的心思衝淡了——她想多了,太子殿下沒那根神經。
可這樣強硬的太子殿下,卻忽然撥動了花幼安心裏的某根弦——我總因害怕後悔而不敢爭取,處處忍讓,是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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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麗宮主殿內香煙嫋嫋,其貌不揚的小宮女輕輕給淑貴妃捶著腿,淑貴妃半臥在美人榻上,拿著一個精致漂亮的金鑲玉步搖,唇角微挑。
陸祁堯搬著小凳子坐在淑貴妃前麵,親自給她剝了一個橘子遞過去,笑道:“母妃喜歡嗎?兒子特意讓人打的,這個顏色最襯您。”
女人都愛美愛首飾,漂亮女人尤甚,更何況是兒子特意給自己打的,淑貴妃當然高興,但她沒有回答,而是笑問:“說吧,又犯了什麼事?”
陸祁堯立即道:“誒,母妃這話從何說起,兒子近日來可安分的很,沒有闖禍。”
淑貴妃最清楚自己兒子的德行,聞言道:“那就是有事求本宮?”
“嗨,就不能是兒子孝順您呀?”陸祁堯邊殷勤的擠開小宮女給淑貴妃捏肩膀,邊道,“不過吧,今日兒子還真有一事要求您。”
陸祁堯捏的越發賣力,嘿嘿笑著問:“您看,關於您兒媳婦的事……”
淑貴妃神色不變,道:“本宮之前答應你去了解一下,可沒說同意,你也不用三天兩頭過來,本宮隻問你,那花家三女,除了一副好皮囊,哪裏合適做你未來的王妃了?”
陸祁堯立即道:“挺合適的啊,永安侯府的姑娘,父親是正四品的雲麾使,大伯是正三品的刑部侍郎,從小被教養的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人也溫柔體貼,怎麼不合適了?”
“溫柔體貼?”淑貴妃似笑非笑的望著兒子,心裏失望歎氣,“誰在茶樓把你手腕給掰了,你以為本宮不知道嗎?怎麼,骨頭掰回去,看不出來了,就忘了嗎?”
陸祁堯臉色頓時難看起來,起身要出去:“我看哪個混賬多嘴,竟敢陽奉陰違,來您這裏多嘴!”
“站住。”淑貴妃捏了捏額頭,聲音裏透著疲憊,“本宮問的,你想怎麼樣?”
陸祁堯止住腳步,但仍是十分不高興的樣子:“兒子不敢。”
“你不敢?你有什麼不敢的!”淑貴妃拔高了聲音,“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皇子,未來還有一番大事業,更加不能馬虎,娶一個敗落侯府的姑娘,你覺得合適?”
陸祁堯察覺出淑貴妃的意思,無奈道:“母妃,您不能光看家世,兒子是真的喜歡她。她……那樣對我,也是我太過輕佻了,幼安是個好姑娘,自幼嬌養長大的,有教養,有學識,性格也是我喜歡的,我為什麼不能娶她呢?您也說了,我是皇子,日後是王爺,這樣的身份,難道還不能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嗎?”
“她是個什麼狐狸精,竟然把你迷成這樣?你才和她見過幾次,就非卿不娶了?”淑貴妃怒其不爭,氣的把一把將步搖拍在桌子上,“你年紀到了,也為自己日後想想吧!”
陸祁堯隱約明白些什麼,但他似乎是不願意承認似的,扭頭避過貴妃的視線:“母妃,您覺得我日後還要怎麼樣呢?父皇很喜愛我,太子哥哥也對我很好,日後的待遇必不會差了。況且,我這個身份,還要如何上進,好讓父皇和太子哥哥猜忌我嗎?”
“你——你這個逆子!”淑貴妃氣的手指顫抖,“你當真不知道母妃對你的期待嗎?你不為自己想,難道也不為你身後的武國公府想想嗎!”
宮女太監們眼觀鼻鼻觀心,為了保住小命,全都迅速悄無聲息的退出去了,並且貼心的關好了門。
陸祁堯驚愕的看向淑貴妃,似乎想不明白母妃為何會有這種想法——但他心裏其實早有了預料,隻是一直不敢相信、不敢麵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