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離一邊想,一邊翻弄著手裏的玉佩。
除了背上隱隱的傷痕外,這是那個醜丫頭留給他的唯一一樣東西了。
光憑著這個,能找到她嗎?
一想到昨天夜裏的狂亂,想到她揚著小下巴不服氣地對他開價的情景,他的心裏就有些微的感觸。多少年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不怕他,把他當成普通人一樣對待。不對,是把他當成普通人還不如的小倌!可是他居然不覺得生氣,還覺得心裏有些甜絲絲的感覺。
她當時的表現就像一隻炸毛的小貓。女子本該是溫柔婉約的,她那麼直來直去,似乎生怕受什麼傷,到底是受過多少委屈才變成這種性子?
他想留她在身邊,想護著她,想讓她知道,這個世上,至少還有一個男人,是真正對她好,是不在意她的長相的。
想到這裏,他的心竟然悸動起來,一個聲音不停地說著:“鳳離鳳離,你一直尋找的女人,你一直在等待的女人,其實就是她啊。”
他的目光從玉佩上移開,向山坡下掃了一眼。
突然,他怔住了!
山坡下麵走著的兩個女人,一個老的,一個醜的······那可不正是醜丫頭嗎?
鳳離的心一下子跳得快了,心跳聲越來越響,他幾乎張口就要出聲喊,但一向理智的他立刻克製住了自己。那個老女人不知道是誰,醜丫頭再見他也不知道是什麼反應,如果撒腿就跑怎麼辦?
莫不如直接催馬下坡追上去罷!
想到這裏,他剛一揚馬韁,忽地破空中傳來一陣風聲,他心中警大作,急忙往後一仰,幾個暗器斜斜地貼著他的臉劃了過去。
遇襲!刺客!
他的警覺性一下子提到了最高,一邊倉促應戰,一邊卻分心注意著山坡下麵。
不行,現在不行叫醜丫頭,萬一被刺客發現她認得他,會不會給她帶來危險?
刺客有十多個,雖然他有把握勝過他們,而且過一會兒他的手下就會回來,不會出什麼危險,但是一想到坡下的醜丫頭,他的心就浮躁起來,一時生怕刺客們發現她,一時又生怕她再次跑了,讓他找不到。
在這雙重矛盾之下,一個刺客終於找到了他分神之下露出的破綻,一刀砍中了他的手臂,傷口很深,血流如注。
楊心慈帶著伊秋水轉了個彎,很快就消失了。
鳳離一邊向山上撤,一邊迎戰。
山坡後麵,是一個斷崖。斷崖雖然不高,但底下崢嶸交錯,亂石嶙峋,掉下去的人,九死一生。
他心裏記掛著醜丫頭,終於不得已使出了保命的絕招,一時之間,光華大作,所有的黑衣人都在這一招之下倒到地上。
鳳離來不及細查他們的情況,抬腿就向伊秋水消失的方向追。
他的保命絕招從來不留活口,可惜這次因為他手臂受傷,出了意外,竟然有一個殺手重傷之後還活著。他疏忽之下,被那個殺手撲倒,兩人翻滾著全落到了斷崖下麵。昏迷之前的那一瞬間,他心裏仍舊想著:死丫頭!醜丫頭!回來!別離開我!我找了你這麼多年!別走!
伊秋水這時候也正在和楊心慈大打出手。
原來楊心慈發現這個徒弟不像以前那樣懦弱怕事之後,心中惡念升了起來,生怕不好控製她,幹脆想趁她羽毛未豐的時候除了她。
伊秋水哪肯乖乖束手待斃?兩人一言不合打了起來,一時間毒粉藥粉滿天飛。楊心慈雖然毒術醫術高明,但功夫很低,因此並不是伊秋水的對手。
正在伊秋水即將取勝的時候,她的心沒來由地疼了一下,接著好像有誰在召喚她,那種低沉的痛入骨髓的感情,讓她不由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四周看了看。
楊心慈抓住這個機會,手中的藥粉一下子灑到她的臉上,同時一掌擊到她胸前,伊秋水一口鮮血噴出,大怒之下,反手一招。
楊心慈本來一擊得手,正暗自得意,沒想到伊秋水竟然仍舊強悍至此,不防備間被她反手攻到要害,一下子便蔫蔫地倒了下去,沒了氣息。
伊秋水怔了一下,四周看了看。
風清雲淡,哪有什麼人在周圍?
可她在前世受過那麼長時間的強化訓練,根本不可能出現幻聽幻覺,那個召喚她的聲音,低沉溫柔中充滿了痛楚,似乎滿是生生世世尋找而不可得的遺憾。
到底······是誰?
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