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季心領神會,哪裏不明白周俊的心思,這一招是在幫他收懾人心,心中也十分佩服。
自此,劉季便以赤子自居。
呂雉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大事,每天照常下田種地,悉心照顧婆婆和劉肥的飲食起居,任勞任怨。
這一天,門外突然來了兩個衙役,列舉了一通罪狀,說劉季私縱徭役、目無法紀,常言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便要將呂雉下獄,呂雉雖然聽得不甚明白,但也知曉自家夫君多半出事了。
劉父不知因果,隻能哭喊訴求,眼看著自家媳婦被帶走,連忙讓劉肥跑去知會呂雉娘家,可別冤枉了好人。
呂公府。
“這個殺千刀的劉季,居然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還連累了我家雉兒,你瞧這就是你看上的好女婿?”為人母,見到自家女兒受此牽連含冤入獄,真是遭罪。
呂公眉頭緊皺,想到幾次回絕縣令一番美意,卻是有些難辦了,希望他念在往昔情分,能夠對呂雉多加關照。
“父親,您可一定要救救姐姐啊!!!”呂嬃眼眶濕潤,挽著母親的手聲音哽咽。
呂釋之見氣氛壓抑,沉聲道:“依我看,還是去獄中看看三妹的情況。”
“也好,你們兄弟二人這就去走一遭!”呂公揮了揮手,一下子似蒼老了許多。
沛縣大獄,守衛森嚴,閑雜人等莫說進去即便是靠近都很難,但這世上萬法,卻是離不開一個“財”字。
“時間不要太長,正好兄弟們渴了,喝杯茶的功夫還是有的。”呂澤拿出碎銀打發了這些勢力的東西,和呂釋之來到了獄中。
走近呂雉的監牢,隻是一眼,呂澤胸中便有怒火燃燒,幸好呂釋之及時拉住了他。
“三妹,你怎麼弄成了這樣?”看著披頭散發的呂雉,呂澤眼中盡是痛惜。
呂釋之也是大恨道:“這些獄卒到底都對你做了什麼?”
“大哥二哥,你們就別問了,雉兒求你們一件事,可以嗎?”呂雉蜷縮在牆角,努力使自己不哭。
“你說!”呂澤咬了咬嘴唇,強行壓下心中的情緒。
呂雉衣衫單薄,弱小的身子分明已經瑟瑟發抖,但卻極力讓自己的聲音不發顫,“我入獄之後再難照顧家中,你們可以幫雉兒送些衣食給他們,讓他們不至於挨凍受餓嗎?”
“此事你不用擔心,關鍵是三妹你自己,我們會花錢讓這裏的獄卒對你好些,盡快想辦法讓你出來!”呂澤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裏,呂釋之跟在身後,唯有暗歎。
“真是豈有此理”,呂公聽完呂雉的遭遇,大怒道:“幾十年的交情,趙傳,我是看走了眼!!!”趙傳,自然就是沛縣縣令。
“趙縣令以前不還上門提過親麼?為何他要這樣對待雉兒?”呂氏焦急不解道。
呂釋之寒聲道:“此人心胸狹窄,父親沒有將三妹嫁給他,怕是記恨於我呂家,不會善罷甘休。”
“顧不得麵皮了,為父這就親自上門謝罪,希望他能放過雉兒。”呂公心急如焚,為救愛女也隻能如此了。
“老爺……”呂氏老淚縱橫,她這是替自家夫君一把年紀還要去做那謝罪求人之事,而感到心酸。
呂家沉默。
一日,獄卒給牢間送飯,到了呂雉這裏,卻是什麼也沒有發派,呂雉見其他入獄之人皆有食物,唯獨她一人沒有。隻諾諾地問了一句,那個獄卒立刻凶神惡煞折回,將牢門打開之後,非但沒有給呂雉食物,更是狠狠抽了她幾鞭。
“還想要嗎?啊?”
呂雉哪裏還敢吭聲,卻怎料找來更加嚴酷的對待,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她依稀記得在失去意識的一瞬,隱約看到一個男子出現。
“嫂子,你可還好?”
呂雉昏迷剛醒,便聽得一個陌生的聲音,當她好不容易睜開了眼睛,不禁露出疑惑。
“你是?”
男子見呂雉醒來,渾厚的聲音又響起,“嫂子,我叫任敖,是劉季大哥的好兄弟,前不久小弟生了一陣子病,得知嫂子入獄受罪特來探望,嘿!今日正巧撞見這些個小崽子們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敢虐待嫂子!!!小弟已經將他打成重傷,嫂子放心,今後隻要有小弟在,這獄中便再沒有人敢欺負於你!!”
此人說話粗豪,但卻讓呂雉在這人情淡薄的獄中,第一次感受到了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