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荷嘴唇囁嚅,想要據理力爭,卻被先皇做的噤聲的手勢阻止,硬生生的將反駁的話,咽了下去。
“秀女這件事,孤給你平息,複位這件事,不許再提!”嚴厲的瞪了靜荷一眼,太皇擲地有聲的說道。
“……”靜荷雖然不敢說話,悶聲聽著,用所有的表情與動作拒絕。
“這個……折子孤已經批了,不準,你看過之後,給他送過去吧!”太皇從袖子中拿出老丞相送來的折子,遞給靜荷,言下之意,就是可以你可以走了。
靜荷愕然接過折子,聽著太皇那明顯的趕人的話,不由癟癟嘴,卻不得不行禮,朝清兒笑了笑,躬身離開。
離開廳中,靜荷打開父親寫的折子,隻掃了兩眼,不由雙眸瞪得渾圓,氣鼓鼓的隻想將這折子撕了,強壓怒氣,靜荷將父親的折子審閱三遍,傷心的閉上眼睛,他終於知道,為何太皇一定要讓自己將這折子送回去了。
許是她太高傲了,太自負了,太想要前世所謂的公平了,還沒有適應這個時代,女子終究是男子附屬品的時代,她強硬,坐在皇後的高位上目空一切,俯瞰一切的時候,她原以為自己有了自傲的根本,有了自由的資本的時候,在父親眼中,卻已經變成自私,善妒,甚至小氣,跋扈乖戾的人,且是父親深以為恥的女兒。
熟悉的父親的筆記,熟悉的父親的語氣,熟悉的父親一如既往的不偏愛自己,許是昨天她說的太多了,她以為自己推心置腹,就能換來理解,可惜她錯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你是一個女人,就算是皇後,也還是女人,還是那個要遵守婦德,女則,女訓的女人,活在男權的世界裏,就要收斂,就要服從,就要夾起尾巴做人。
慢慢的,兩行清淚從靜荷眼中流出,多少年她都沒有哭過了,如今卻看著這張奏折無聲落淚,鼻子微微一酸,眼睛微微發澀,淚水就止不住的流下來了。
她可以自由瀟灑的活在世間的某一個小角落,可以自由而恣意的活著,不受任何束縛的生活,她能受盡天下人的指責,辱罵,卻唯獨受不了父親不理解她,甚至帶頭指責她,將她推向深淵,就算曾經對父愛失望過,不抱希望了,可是,當親眼看到親生父親,理所當然的用正義儒家的規矩,腐朽的思想指責她的時候,她傷心欲絕。
“娘娘?”服侍在旁邊的嵐梅,看到靜荷僵硬的身體,緊抓著的折子,又驚駭的看到靜荷臉上的淚水,不由震驚的叫了一聲,目光瞄向折子,掃了一眼之後,她更是氣怒不已,不顧身份,雙手將折子從靜荷手中奪過,合起來揣在懷裏。
柔聲安慰道:“娘娘,您別傷心了,為了孩子!”
不得不說,嵐梅真的很會提醒,她知道靜荷最在意孩子,於是,直接戳靜荷的軟肋,話音入耳,靜荷抽了抽鼻子,深呼吸一口氣,揉了揉肚子,嘴角勾起一抹澀然苦笑,眼中淚水,卻更加洶湧了。
靜荷嘴唇囁嚅,想要據理力爭,卻被先皇做的噤聲的手勢阻止,硬生生的將反駁的話,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