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地落後了幾步的距離。
簡尤回頭去看，看見何冬臨踩著光的影子，手按在簡則的肩膀處，微微低垂著頭。
夏夜的風吹動了他的發梢，頭發底下的眼睛映著光，有些複雜。
他嘴微微翕動著，跟簡則說了兩句，簡則表情有些僵硬，仿佛一隻被狼叼住了脖子的雞。
在夜裏瑟瑟地抖著，卻不敢尖叫出聲。
滑稽得有些可憐。
簡尤在小區門口站定，回頭看過去，他們兩人也在不遠不近的位置站定。
何冬臨從兜裏掏出那包煙，手一拋，那包薄荷煙以一個拋物線的弧度掉進了垃圾桶之中。
簡則微不可查地一縮，掙紮開何冬臨的手，往簡尤身邊走，就在插肩而過的瞬間，他又氣又不甘心地說：
“那些錢我之後還給你。”
“……”
簡尤早做好了那幾十塊錢打水漂的準備的，這倒是意外之喜，她抬頭去看何冬臨。
對方正好也看著她，緩緩走了過來。
簡則已經先一步進去了，仿佛連跟簡尤一起進門都為難他似的。
“你跟他說了什麼？”
簡尤確信，是何冬臨讓他還錢的，不然他不可能這麼自覺自動地說會把錢還給她。
“沒，教育了一下。”他言簡意賅地揚起微笑。
“進去吧，我走了。”何冬臨揮揮手。
簡尤轉身打算走，但忽而想起什麼來，回頭看他，問：“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歡女人？”
她似乎從沒見過，也沒有聽說過他對哪個女孩子感興趣，哪怕一點點，林千帆也沒有提起過。
“……”何冬臨。
他挑起眉頭，無可奈何，“你腦子裏想的是什麼？”
“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很開明，不會歧視你們。”
簡尤含糊不清地道。
“我們？”何冬臨哭笑不得，“哪個我們？”
簡尤微微側側頭似乎在沉思，她腦海裏回轉了一下關於何冬臨的事情，倏爾眼眸一亮，似乎找到了目標。
“林千帆。”
“……”
何冬臨終於低笑出聲，再也憋不住似的，他搖搖頭，卻晃不走眼底的笑意：
“那家夥？我品味這麼差？”
簡尤眼眸微地一轉，嚴肅地說：“我知道你們都不希望被人知道這些事，也不會出櫃，你又是獨子，我理解的。”
何冬臨用一種複雜的難以形容的目光看著她，最後道：
“我的確不喜歡女人。”
“嗯？”簡尤。
“！！！！”她反應過來睜大了眼睛，“什麼？”
“我喜歡女孩。”
何冬臨理所應當地道，眼底卻含含糊糊地沾染了笑意，似乎要溢出來似的。
“……”簡尤。
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好了，趕緊進去吧。”何冬臨再次揮揮手，趕鴨子似的。
簡尤遲疑地刷了門卡，頻頻回頭，想看清楚何冬臨的表情，她總是分不清楚他到底說真說假。
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簡尤才自顧著自己的路，沒有再回頭去看。
門外的何冬臨好笑的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
簡尤這天上學之後總覺得有人盯著她看，上課、下課、考試、值日，都是這樣。
緩緩地落後了幾步的距離。
簡尤回頭去看，看見何冬臨踩著光的影子，手按在簡則的肩膀處，微微低垂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