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想被淋濕,一個比一個走得快。
簡尤也衝了出去,在人群中左穿右插夾縫中生存,偶爾一抬眼,望見何冬臨舉著雨傘迎麵走來。
腳步打破了他一貫的從容,也著急了幾分。
兩人在斑馬線中間相遇,簡尤被淋得頭頂發濕,渾身發冷,看見何冬臨便猛地一撲鑽進他的傘內。
又被莽撞的人撞了一下,她拽著他的大衣才站穩了。
他皺眉攬住她肩膀:“小心。”
何冬臨的傘挺大的,霍琅一低眼準備也鑽進去的時候,何冬臨一轉身帶著簡尤先走了。
霍琅:“……”
簡尤頓了頓:“霍琅還在後麵。”
她正準備扭頭去看,誰知道還沒來得及轉過臉,就被何冬臨放在她肩膀的手按住了臉,不讓她回頭。
“他身體挺好,淋一下沒什麼問題。”
簡尤“……”
怎麼感覺怪怪的。
他們定了一個包廂,三張大圓桌,他們人已經喝得熱熱鬧鬧的,連他們三人進來都沒有人注意到。
何冬臨把簡尤帶到他位置旁邊,霍琅也在何冬臨旁邊坐下來。
這桌子很多都是何冬臨一個科室的同事,看見簡尤頓時起哄了,要給簡尤敬酒:
“臨哥妹妹吧?來,喝一杯。”
“厲害喲,年紀這麼小就在科學院工作了,前途無可限量,來喝一杯。”
總之什麼理由都能成為敬酒的理由。
然而——
何冬臨麵帶笑地一一擋了下來,他輕輕抬了抬眼,隻說:
“她不喝酒。”
霍琅聞言,頓時越過何冬臨問簡尤:
“我胃痛也不能喝酒,趁著菜還沒有上,我準備下去買瓶飲料,你想喝什麼我下去給你順便買了?”
簡尤還沒來得及拒絕,何冬臨率先搶了她的話:“不用了,我幫她買就行。”
“奶茶?”他問。
簡尤怔了一下,緩緩點頭。
“七分甜少冰?”
點頭。
有同事笑了:“臨哥,她這麼大了,該學學喝酒了,不然以後進了一些有酒桌文化的公司,就麻煩了。”
霍琅也跟著笑:“對,臨哥太寵著簡尤了,小心慣壞。”
一群人哄笑起來,這桌子的人裏,就霍琅知道簡尤跟何冬臨沒有血緣關係。
大家都隻是打趣打趣,把簡尤當晚輩看待。
何冬臨目光挪到霍琅身上,對方跟著笑,笑容像完美仿造的假古董,任何人看著都瞧不出破綻。
但真古董的製造者一打眼,便覺得破綻百出。
他很淡地笑了下,淡得像雪化作雨又滴落在水池裏,一瞬間化為烏有:
“我願意寵著慣著就行,一輩子也不長。”
簡尤驀地抬眼。
霍琅止了笑。
其他人還是笑著打趣:“沒看出來我們科室大佬臨哥還是個妹奴。”
“阿琅學習學習,你不是也有個妹妹嗎?怎麼留在老家沒帶過來?”
霍琅假意地扯了扯嘴角,笑不出來。
何冬臨起身,深深地看了霍琅一眼,然後轉身準備下去買奶茶,這時候有人跟簡尤說話。
是科室裏一個上了四十歲的阿姨,她最喜歡的就是給同事們當媒人,聽說已經促成了幾對了。
沒有人想被淋濕,一個比一個走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