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回自己的小山丘以後,謝玉衝到竹屋後麵的山泉裏,狠狠的衝刷著自己。
泉水很冷,他卻覺得全身發熱。腦海裏一遍遍的在回想自己左手火球術貼上袁炎腹部的那個場景。這次不像李書文那次,不偷襲殺他自己必死。這次,如果自己不殺他,也許他不會殺自己?也許,那個時候火球術該小一點?那樣他就不會死。可如果袁炎不受重傷,自己一打二毫無勝算。又想到了李元清臨走之前說的話:“婦人之仁?”謝玉可不這麼認為。以這兄弟二人的性格來看,真正想殺自己的,隻有袁炎才對,袁華的個性,隻怕還相信他弟弟說的,嚇幾下就拿出靈石了。這麼一想,殺了袁炎也沒有錯。你不殺他,他就要殺自己,那還不如殺了他。想清楚了這一點,謝玉好受多了。
一個火球術讓身上的水流瞬間烘幹,穿上內袍,謝玉盤坐自竹床上,翻看撿回來的兩個乾坤袋。
雖然知道這兩個散修賣草為生,修為又低,隻怕不會有什麼值錢的玩意,可當他真正打開這兩個袋子,還是吃驚的哀歎了一聲:“這也太窮了!!!”
哥哥的口袋裏寥寥十幾塊一階靈石,一堆靈穀,想來是他們倆的日常食用。最後就是那把一階上品狼牙棒。謝玉手中翻看幾下,不是什麼極品,應該是坊市買來的大路貨,也就值個一百二十塊一階靈石。眼看是再也倒不出值錢貨了,謝玉轉而查看起弟弟袁炎的乾坤袋。
一階中品長劍一把,防禦符兩張。袋裏還有約一百多塊靈石,一堆沒賣完的烈陽草,一份玉簡。謝玉拿起玉簡貼近額頭一看,竟然是一本《符籙真集》。不知袁炎自哪裏得來,似乎尚未開始學習,袋內也沒見到朱筆朱砂之類。
將所有東西裝進自己的超大乾坤袋,謝玉不禁有些感慨:“怪不得都喜歡殺人奪寶。殺一次就能入賬四百多靈石,這樣的無本買賣誰不願意做?”不過若是問自己,肯定是不願意的。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他寧可辛苦煉丹賺錢,也不想靠殺人奪寶致富。
折騰了這麼久,眼看已到子時,索性放縱自己一下,不修煉了,倒在床上,瞬時就入了夢鄉。
秋天的日頭掛起得早,眼看陽光慢慢移過來,終於照在了謝玉的臉上。隻見這張平日裏灑脫的臉上,如今卻雙眉緊皺,肌肉扭曲,猛然,睜開了眼睛。
來赤陽宗近三個月,謝玉就沒有再夢到過以前的夢境,他還以為噩夢就此遠去了。誰知,就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又做起了噩夢。這次夢到的,卻是一個村子被屠滅的場景。村民一個個倒在屠刀下,整條村子血流成河,謝玉還看到一個六七歲的女孩子,在血泊中向自己伸出雙手。。。。。
醒來的謝玉雙眉緊皺,腦海裏一直在回想女孩子伸過來的那雙血淋淋的小手:“看村民以及女孩子的裝束,與前陣子夢到的中年男人完全不同。此夢第一次夢見,恐怕是受了昨夜血腥場麵的刺激,不知道與自己失去的記憶有沒有關係?”簡略梳洗完畢,心事重重的走在去大殿的主路上,完全沒有注意到路旁各位師兄弟們打來的招呼。
歸元功法第五層奧澀難懂,他領悟了幾天都還有地方難以參透。趁著今天授課的徐一師兄正是負責赤陽宗基礎功法講解的,趕緊上前討教。
徐一師兄是宗門大變時候留下來的老人。像他這樣,資質三靈根,修行二十多年還在練氣六層打轉,遲遲突破不了練氣高階,離了赤陽宗也不一定能入大宗門。加上他自小入門,對宗門感情深厚,也不想離開,便跟隨掌門一起遷移到了這裏。宗門內如此情形的弟子,占了多數。
他卡在練氣中階多年。雖然一直沒有突破,對於靈力的使用卻已經爐火純青。而新招收的弟子,除了部分不願意更換之外,大部分都換成了赤陽宗的入門功法——禦火功。與自己所修都是同種功法,自然講解起來頭頭是道,極為輕鬆。如今見到平時一聽就懂的天才弟子也遇到難題要找自己請教,他的臉上得意的紅光直冒,聲音也不自覺大聲起來。謝玉也不敢將功法原文直接問,隻是挑其中難懂的字句詢問。徐一一看功法雖然不同,但靈氣的運用汲取卻是相通的。而且謝玉問的問題,許多都是自己修行中走過的彎路,心頭的疑惑早已放下,也不吝嗇,認真傳授經驗。
兩人自課上談到了課下,尤是意猶未盡,索性相約晚上繼續論道,互相促進。徐一卡在練氣中階多年,修為一直沒有寸進,如今聽謝玉問的問題,許多都是角度新穎,以前從未想到過的修行方向,兩人互相論道一夜。徐一竟然覺得,多年未曾鬆動的七層瓶頸,有了些許鬆動。大喜之下,趕緊抓住這絲感悟,細細體悟起來。
謝玉的歸元功法源自柳師。如今柳師魂力虛弱陷入沉眠,無法指點他,隻能自己摸索修行。前麵三層口訣短小精悍,修行起來毫無阻礙。進入中階以後,口訣就開始晦澀難懂。幸好當日他在禦火宮連續煉丹兩個月,間接的印證了第四層口訣的道路,才讓他一口氣衝上五層。
如今參悟了幾天,幾個關鍵位置仍是一頭霧水。與徐一論道一夜以後,見識到他練氣六層的靈力運行方式,方才找到第五層的前進方向,忙依法修煉起來。
秋去冬來,竹屋外的楓葉紅了又落,如今已經鍍上了一層銀白。昨夜的一場大雪,將整座回柳峰罩上了厚厚的一層白色。眾位弟子踩著咯吱咯吱的白雪,走在去聽課的路上,留**後一串串黑乎乎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