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是誰啊,敢來說我。”喬洲兩腳一甩,從治療床上坐了起來,晃了晃頭。似乎脖子有點痛啊。
老梁在一邊準備著藥油,一邊回頭看這坐起來的家夥,長得倒是不錯,身材也不錯,可惜當了混混。
搓了搓自己的手,這麼冷的天,他是會考慮到挨著別人熱的肉,會讓病人不舒服的。如果當年不是他脾氣太差,跟醫院的主任處不好,他也不會自己開診所,也許大家都認為他醫術不好才呆在這種鳥不拉屎半塌的樓裏,可誰知道他根本就是懶得去治,在這小樓裏,享受樓市之中的寧靜才是最美的事。
“哎哎,你要幹嘛,幹嘛脫我衣服,不要碰,噢!”喬洲不小心拉傷了胸口,隻覺得一陣鈍痛不能抑製。他撫著胸口,瞪著這個粗暴的半掛子老頭。
然而人家並不看他,“小春,趕緊過來幫忙,幫我把他的衣服撩起來,那個小姑娘你就站在外麵可以了,省得讓這家人汙了你的眼。”
老梁說話跟胖大嫂差不多,一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完顏悠勾了勾唇角,兩手放在衣兜裏,坐在外麵的藤椅上,看著被外麵高樓分成四方形的天空,漆黑一片。
明明她是離開嚴鈺了,沒想到居然在這裏又遇上了喬洲,她倒像是一隻沒有方向的小魚,怎樣都跑不出他的漁網了,不過如果喬洲沒什麼事的話,等這裏的事結束了,她自然也是會跟他分道揚鑣的。
聽到裏麵不時的發出喬洲叫痛的聲音,還有胖大嫂的低笑,以及老梁不客氣的教訓,這多像記憶中的童年,那樓道似乎還有她歡快的奔跑聲。
這裏,她呆到了小學六年紀,完顏嘉城的生意越做越大,在市區新修的電梯公寓裏買了房子,永遠的搬離了星懣街,搬離了這些熱情的人,住進了直到現在都不知道彼此的彼岸大道。
不過現在的彼岸看起來也顯得很破舊了,比起後起的高樓,他已經沒有了優勢,隻有這裏,像城市的心髒上,還跳得那麼有力,這裏的人,老的已經離世,小的也搬走了,隻有一些她還能認識的中年人不肯離開,他們守舊,守著這裏浸滿了他們青春的街道。
奇怪,明明自己跟胖大嫂不是一年齡階段的人,為什麼也很留戀這裏。
星懣的大樹,還在那裏,隻是因為電力局在旁邊修了一座新型變壓器房,它被攔腰斷了,沒了有參天的風姿,隻餘半截樹樁了,有人將它當成一個可以坐的板凳,居然鋪了一層泡沫上去。
物是人非,完顏悠慢慢的隨著記憶走了出去。這裏還隻剩下三條街了,三條街呈三角形般首尾相連,中間也沒有空地,一幢小樓就是春天旅館的位置,春天旅館的後麵是星懣路的尾處。
“你以為你是誰啊,敢來說我。”喬洲兩腳一甩,從治療床上坐了起來,晃了晃頭。似乎脖子有點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