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做了手術,將嵌入皮肉和骨頭之中的鐵沙一粒粒地取出。槍傷並沒有給骨頭造成多大的傷害。倒是車禍的傷害更大。骨盆粉碎性骨折。但是,醫生說不需要在裏邊打鋦子,隻要將右腿打上牽引,讓右腿的股骨頭別頂著骨盆,碎裂的骨頭就會挨到一起,並愈合。為了減少移動身體帶來的痛苦,去手術的時候,將人和床同時抬了去。邊七的手下以及電視台年輕的同事接受著大周的指揮。一早,沈明就跑了來,邊七令他回廣告部。沈明說有蕭影看家呢,邊七搖頭,令沈明必須回去。沈明隱約意識到邊七的一種擔憂。“我明白了。”他說,說時幾乎哽咽。當那張大床連同邊七被抬回病房的時候,黎天明來了。邊七就知道,一定是沈明告訴的。
“操他個媽的,什麼人膽子這麼大!”平時說話慢聲細語的黎天明開口就罵。
邊七擠出些笑,道:“你以為就我邊七膽大啊?”
床邊的人被逗樂了。
“你老夥計真行,都這個樣還能笑。”黎天明道。
“你希望我哭?”邊七笑著問。“那可正中人家的意。”邊七在笑,但是,淚在眼中打轉。
醫生來了,說是要把牽引做了。打了麻醉針,但是,邊七神誌是清醒的,應該是局部麻醉。醫生像木匠做活似的,用鐵錘將一根鐵釘從右腿的膝關節略微往上一點的地方釘了過去,就從骨頭中間釘了過去,而後,兩邊掛上了繩,那繩順到了腳底的床頭,掛上了一鐵塊兒,拽著你的右腿,讓它別頂著骨盆,好讓骨盆的碎裂的骨頭網一塊兒湊,往一塊兒長。釘的時候,邊七想欠起身子看得清楚一點,但是,不敢過於努力,骨盆那碎裂的骨頭必須令他小心著。他就體味著那被釘的感覺,很細微的疼,如一很小的蟲子在鑽。黎天明瞪著眼,看得直裂嘴。醫生收攤走了。
“這他娘的也太殘酷了。”黎天明立即感慨。
“行啊,總算沒拿了鋸,把我的腿鋸了去。”邊七道。
床邊的人笑了。
黎天明指邊七道:“你給我好好養著,咱倆那事不能說完了就完了,等你爬起來還得幹。”
“那當然。這一槍,或者說這一撞,無非是延緩了一下革命的進程。你就做準備吧。”
“那好。”黎天明向邊七伸過他的那白皙的大手。
邊七和黎天明的手握在一起。
就在這個時候,兩位警察進了來,與邊七的目光相遇,其中的一個點了點頭。
黎天明知道人家是來辦案了,告辭。邊七看見他將一個信封塞到了甄妮的手中。
旁的人到走廊回避去了。但是,甄妮回了來。
警察望望邊七,望望甄妮。
邊七道:“沒關係,她可以在這。我知道,情殺肯定是你們的判斷之一。我可以告訴你們,沒有這方麵的可能。”
警察笑了。
警察走後,寧台長率領全體班子成員來了。邊七直截了當:“我相信大院裏一定會有那麼一種傳聞:情殺。我也相信這是台領導擔心的一種可能。因為如果這是事實,最令台領導蒙羞。我可以告訴台領導,決無此種可能。”說這番話的時候,邊七的目光是看著寧台長的,在用目光告訴寧台長,這話其實是說給他的。
寧台長掃視班子成員。
邊七就明白傳聞已經產生。
寧台長忿忿地道:“有的人就是利用一切機會製造不穩定因素,無非就是要奪權。廣告部主任,成天手裏過錢呢。我看誰鬧得歡,誰鬧得厲害,我就要看看這槍擊是不是他幹的!你放心養傷,我們不會因為這次槍擊事件換人,如果換掉你,那倒正好中了有些人的奸計!你可以就在這裏指揮,遙控。”
晚上,沈明帶領廣告部的人來探望。沈明告訴邊七,下午電視台的中層幹部會上,寧台長大發雷霆,說誰敢製造謠言就查誰。而且指令新聞部主任與醫院溝通,或者讓邊七進入高幹病房,或者將病房中的其他病人遷出。沈明最後總結性的一句話是:“你的位置是穩的,比任何時候都穩。”這時,病房中的其他患者已經遷出。
蕭影與葉爾根各捧了個花籃放在了床頭。鮮花讓房間有了清新的氛圍,有了女孩的味道。
後來,邊七讓司機向傑夫
送大夥回去,留下沈明。
“我準備立即操作和黎天明的合作。雖然寧台長表了態,目前大院還不至於有沈明動向,但是,時間長了,就不好說了。而且,無論如何,寧台長也是會擔憂著廣告部的。必須用事實證明,我邊七沒有倒下。而且,時間長了,黎天明那邊也是可能發生變化的。而且,我還要再做發揮,還能再增加起碼五十萬的收入。”邊七道。
沈明驚訝:“你又有新的主意?”
邊七點頭:“你必須在家坐鎮,脫不開身。必須有一個合適的人來運做這事。有一個人是合適的。”
“蕭影?”說完,沈明自己都跟自己搖頭。
“什麼思維!隻要是可用之人何必局限於廣告部。”
“韓柯!”沈明豁然。
“他不是鬧著想來廣告部嘛,成天晃著,也不正經給專題部幹活,就用他。當然,別太公開。而且,他是懂得裝潢的,我正需要這麼個人。”
“裝潢?怎麼和裝潢扯上了關係?”
“給韓軻掛電話,讓他來。給黎天明掛電話,如果他方便,讓他到這來。我相信他會來的。”
“他們的電話都在本子上,我回廣告部掛,完了馬上過來。哦,我讓他們先到廣告部,會齊之後一起過來。”
“好,省得我重複說。”
沈明、韓軻、黎天明在了邊七的麵前。“明天可以拿到你應允的廣告部的那套別墅鑰匙嗎?”邊七微笑著問黎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