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七在金牛大學中文係念書時,寧致遠是班主任老師,同時教文學概論。口才非常好,人也風度翩翩。下屆中文係有個學生長得像他,舉止也模仿他。後來畢業了,邊七做了四年高中教師後,被招聘到金牛電視台。寧老師先是調到市委宣傳部任常務副部長,後來又調到金牛電視台任台長。在他任宣傳部常務副部長的時候,邊七被評過市裏的新聞行業職業道德標兵,並向全市的同行做過報告,應該已經引起這位老師的注意。
寧致遠剛來到電視台的時候,邊七在新聞部當記者。他和老師保持著一定距離,不願意讓老師認為想利用師生關係做什麼文章。和部主任發生衝突,忍受不了,甚至想離開電視台,出去開個書店,都沒有去和老師說。和當時的廣告部主任修才說這想法。修才,綽號修才。喜歡讀書,他的辦公室,兩套書櫥,滿滿的;寫字台上,堆放著小山一樣的書;茶幾上,堆放著小山一樣的書。修才這一個綽號,可不完全是和名字諧音的關係。惺惺惜惺惺,修才讓邊七到廣告部。他說你不是願意讀書嘛,就到這讀書。邊七就找隋光源,就到了廣告部。
寧台長搞了個全台大討論,主題是:如何讓金牛電視台的工作再上新台階。現在你能想得明白,寧台長是想更快地了解情況,了解一個一個的人。不管是了解情況還是了解人,得在動態中了解,不能在靜態中了解。這種做法,也使得他擺脫了台班子成員對他思維的束縛。他是正兒八經的知識分子,講究方式。
經過一番策劃,和一群小哥們兒的策劃,邊七執筆,給台領導班子寫了一封信。一天下班以後,台領導辦公的那層樓一片黢黑了,韓軻偷偷地將信順著門縫兒塞進了寧台長的辦公室。信中寫道:
有的同誌在談到個別中層幹部時候說,寫稿不會寫,幹什麼去呢?就當主任!這種幽默對於許多編輯記者來說是笑不出來的。對一個中層幹部的遷就和草率任用,往往就會坑了一個部門。這個單位究竟有多少個部門可以提供給這樣劣質幹部禍害呢?前不久領導對全台編輯記者進行了一次測驗,測驗他們改正錯別字和改正病句的能力。如果將普通編輯記者與中層幹部分開來考,領導編輯記者的人會不會考得比編輯記者強呢?這是一個老大的問號!一心想寫好稿的記者是不是在有的部門受到壓製?寫出好稿的記者是不是得到了應有的獎賞?做為編輯部的領導是不是把管製編輯記者放在第一位而把辦好節目拍出好片的職責放在了次要的位置?
遷就了一個人,就會坑了一批人。人的青春是有限的,人的一生中年富力強的那個階段會轉瞬即逝。對於熱愛生命熱愛事業的人來說遇到一位好上司是一大幸事!但是對於一個低素質的上司來講他們需要的是奴才!
在用人的問題上下手,這也是最叫勁的。在這個問題上這個單位的失誤還少嗎?想一想那些一心想為新聞事業奮鬥的編輯記者,應該下這個決心!這個決心應該下!
做業務部門的領導那就要把他的業務能力放在第一位來考核,而不是其他的什麼東西!有的人可以大言不慚地說這說那,為什麼就不能提供一個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一遛的舞台呢?為什麼就不能?
落款是:金牛電視台部分群眾。
修才和人說,有人給台領導班子寫了封信,提出了一些很尖銳的問題。
修才個別對邊七說:“那封信寧台長給我看了,分析是你的文筆。寧台長把信扣下了,不能公開,主要是為你著想。文筆相當不錯。”
邊七不否認,不承認。
修才堅決不幹廣告部主任了。原因:各部門亂創收,經常發生衝突;有人反映他有經濟問題。一位客戶打廣告,讓一位市領導說情,他沒給麵子。結果,那位市領導一見著寧台長就問現在廣告部主任是誰,回答是修才就問怎麼還讓他幹?啥意思?寧致遠當然聽得明白。有人說修才房子裝修豪華,憤怒的修才把台領導拽到家裏讓他們看他不豪華。正是年底。寧台長讓修才再幹一年,給個空兒,好找個合適的人接。修才不幹。也是用這種方式抗議台內廣告創收混亂的局麵。還有,為了自己的前程。長期陷入人際鬥爭之中,不利於獲得機會。他知道寧致遠看重他,知道寧致遠在他離開廣告部之後也能先給他安排個位置。先前跟隨修才的那些人組織了起來,想接。而且在他們中間產生了頭兒。但是,邊七還是開始行動。晚,到了老師的家中。
“我想接修才。”直截了當。
“現在瞄著這個位置的人很多,我也不能就說讓你幹。”
“可以公開招標,我全力奪標!”
寧致遠征求修才意見,修才認為,廣告部內部最合適的人選是邊七。
台領導決定:招標。
邊七組織了以自己為中心的班底。
晚,再次闖到寧致遠的家中,詢問能出席台務會並決定自己命運的人都有誰,要挨家拜訪,讓他們支持。即使不支持也盡量不讓他們站出來公開反對。寧台長說,思維和做法很對。同時指出,獲得隋光源的支持很重要。
隋光源的家中,邊七的說辭:“過去你支持過我,我不會忘記。我和部主任發生衝突,你批評的都是部主任,這一點我不會忘記。而通常,應該批評的是我,因為我隻是一個普通記者。主任的威信需要偏袒。這次,對於我太關鍵了,我非常希望得到你的再次支持。非常希望。”
別說台領導了,就是中層幹部都挨個打招呼,尋求支持。雖然他們不能對自己有什麼決定性的作用,但是可以輿論,而這輿論可以作為台領導決策的口實。
新聞部的副主任周天正說:“先前跟隨修才幹的那撥人想讓我做頭兒,我正在考慮這個事。我現在可是副主任,我也不能不考慮這個問題。”
那撥人覺著對付不了邊七,在力量上對付不了邊七,才投靠。而大周的介入,真的可以理解。對於你邊七是機遇,對於人家就不是機遇了嗎?周天正也是寧致遠器重的人。強勁的競爭對手。憑實力,邊七十分清醒地知道,不是周天正的對手。
“我要是不成什麼都沒有,你還是當你的新聞部主任得了。”
“我可是副主任。”